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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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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被商屿牵着,或者说,是半推半就地被他带离了文华厅。这一次,他们没有回她下榻的酒店,而是驶向了一个她完全陌生的方向。
    秦玉桐蜷在座椅的另一角,偷偷打量他。
    她忽然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只狡猾的狐狸叼进了巢穴的兔子,从他提出“一餐饭”开始,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计之内。拒绝他送的房产和黑卡,是她的清醒和理智;可答应这顿深夜的晚餐,却是她被欲望和好奇驱使的沉沦。
    而现在,她正坐在他的车里,被他带往一个全然未知的地方,去做一件疯狂至极的事。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一半是恐惧,一半,却是难以言喻的、罪恶的兴奋。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处守卫森严的私人停机坪。
    湾流G650。流畅的线条,庞大的机身,在夜幕下静静矗立,无声地彰显着它主人的财力与地位。
    秦玉桐只在财经杂志的封面上见过这种级别的奢侈品。
    机舱没有寻常客机的拥挤逼仄,整个空间被布置成了雅致的空中会客厅。米白色的真皮沙发,深色的胡桃木内饰,手工编织的羊毛地毯,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吧台,上面放着一瓶她叫不出名字的单一麦芽威士忌和两只水晶杯。
    “喝点什么?”商屿脱下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沙发扶手上,松了松领带,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他走到吧台边,回头问她。
    秦玉桐摇了摇头,脚踩在地毯上都有些发软,还未起飞就感到了不适。
    他也不勉强,给自己倒了半杯威士忌,然后走到她面前,在她身旁的沙发坐下。
    空间一下子变得狭窄起来。
    飞机开始平稳地滑行,而后一股强烈的推背感袭来,机身猛地抬升,冲破云霄。
    窗外是漆黑一片的夜空和零星的星子。脚下的那座繁华岛屿,此刻已经变成了一片璀璨的光斑,迅速缩小,直至不见。
    她真的就这么走了。
    荒唐得像一场梦。
    平时坐飞机都是睡过去的,更何况现在这么晚。眼皮越来越重,秦玉桐靠在沙发上,意识渐渐模糊。感觉自己好像被拽入了一个温暖的漩涡,那个漩涡里,全是清冽好闻的雪松气息。
    商屿将她揽进了怀里。
    他的手臂圈过她的肩头,让她靠在他的胸膛上。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有力的心跳像是催眠的钟摆。
    “困了?”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低沉的声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喑哑。
    秦玉桐已经没有力气回答,只是像猫一样,无意识地往他怀里蹭了蹭,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商屿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随即,圈着她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他低头看着怀里毫无防备的睡颜,长而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鼻尖小巧挺翘,樱色的唇瓣微微嘟着。卸下了平日里那副光芒四射的影后姿态,此刻的她,更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柔软又乖巧。
    商屿喉结滚动了一下,端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他想做点什么,可看着她这样全然信任的睡脸,那些翻涌的念头又被强行压了下去。
    他俯下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克制而滚烫的吻。
    “唔……”秦玉桐在睡梦中呓语,眉头微微蹙起,“想听……”
    “听什么?”商屿的声音放得极轻,像是怕惊扰了她的梦。
    “……昆曲。”她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你阿妈……喜欢的那个。”
    商屿失笑。
    他没想到,她醉意朦胧间,还记着晚餐时他随口提起的那句话。
    他沉默了片刻,怀里的女孩似乎因为没有得到回应而有些不安分地动了动。
    最终,他放下酒杯,轻叹一声,像是妥协。“……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低沉醇厚的男声化作了吴侬软语的缠绵婉转。他并没有真的唱,只是用一种近乎吟哦的调子,将《牡丹亭·皂罗袍》里的词句,一句句地轻声哼在她耳边。
    不是专业的唱腔,甚至有些生涩,却带着一种别样的温柔与缱绻,像上好的苏州丝绸温柔地包裹着她。秦玉桐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唇角弯起一抹满足的浅笑,彻底沉入了梦乡。
    ……
    ……
    意识回笼,是被一阵熟悉的冷冽木质香气唤醒的。
    秦玉桐猛地睁开眼。
    眼前不是酒店,更不是飞机,而是一片深沉的黑暗。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将所有光线都隔绝在外,只在窗帘的缝隙处,透进一丝属于白昼的光亮。
    空气里有恒温空调送出的干燥暖风,可她裸露在外的皮肤却感到一阵阵发冷。
    动了动,这才惊觉自己身上一丝不挂,肌肤与滑腻的真丝被单直接相贴,那种触感让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里应该是她家的卧室。
    可……
    她想坐起身,脚踝处却传来一阵沉甸甸的坠感,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叮啷——”
    秦玉桐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了。
    她僵硬地、一点一点地低下头,借着那丝微弱的光,终于看清了。
    一截冰冷的银色金属锁链,正牢牢地铐着她纤细的脚踝。链子的另一端延伸进床脚的阴影里,牢牢地固定在了黄花梨木的床柱上。
    她被锁起来了。
    被她的养父,秦奕洲。
    “爸……爸爸?”声音出口,才发现干涩得厉害。
    整个房间静得可怕,只有她粗重起来的呼吸声。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香港回来的。商屿呢?那个男人把她交给了秦奕洲?
    “爸爸!”她拔高了声音,带着哭腔,开始用力挣扎。脚踝上的金属环因为她的动作而收紧,冰冷地硌着她的皮肤,很快就磨出了一圈红痕。
    “咔哒。”
    卧室的门锁轻响一声,应声而开。
    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逆光站在门口,将那唯一的光源也挡得严严实实。他没有立刻进来,就那么站在那里,像一尊没有感情的审判雕塑。
    秦玉桐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男人缓步走了进来,随手关上了门。皮鞋鞋底踩在羊毛地毯上发出的沉闷声响,房间再度陷入纯粹的黑暗。
    “醒了?”秦奕洲的声音比这房间的黑暗还要冷。
    他在床边坐下,床垫因为他的重量而深深陷下去一块,秦玉桐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朝他的方向滑了过去。
    “为什么锁着我?”秦玉桐的声音发着抖,却还是强撑着质问。她将被子往上拉了拉,企图遮住自己赤裸的身体,这动作在此刻却显得那么徒劳而可笑。
    秦奕洲没有回答她。他抬起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
    “小乖,”他叫了她惯常的昵称,语气却冰冷刺骨,“谁准你跟别的男人走的?”
    “我……”
    “那个香港人,姓商的,”他打断她,指腹在她娇嫩的下颌皮肤上缓缓摩挲,“他碰你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审讯意味。
    “碰哪儿了?”
    秦玉桐被他问得浑身发僵,脑子里一片空白。商屿在飞机上那个克制的吻,还有他圈着她的手臂,隔着衬衫传来的温热胸膛……
    她的沉默,显然取悦了秦奕洲。
    或者说,是激怒了他。
    “看来是碰了。”他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却没有半分笑意,只有冰冷的怒火,“我的小乖长大了,学会不听话了。在外面玩得开心吗?”
    手顺着她的下巴滑下,经过修长的脖颈,停在了线条优美的锁骨上。
    “他给你唱曲儿了?”他像是知道了一切,声音幽幽的,“是不是觉得,比爸爸对你还好?”
    秦玉桐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他冰凉的手背上。“没有……爸爸,你放开我,我疼……”她开始语无伦次地求饶。
    她怕了。爸爸从没有这么可怕过,或者他其实一直很可怕,只是他从未向她展现。
    “疼?”秦奕洲的手指在她锁骨的凹陷处打着圈,然后,缓缓向下,停在了她心跳得最快的地方。
    “疼就对了。
    “不听话的孩子,就该被锁起来,好好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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