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局
窗外夜色沉沉，月光被厚重的窗帘隔绝，只余下暖黄灯光洒在两人肩背
霍成伸手将她搂得更紧一点，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闻着她发丝上淡淡的香气，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涌上心头
后来沉玥让霍成吹蜡烛许愿，两人又靠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电视，半小时后，霍成把剩的一点蛋糕放进冰箱，一进房间便见沉玥已经睡着了
暖黄的光落在床头，把她的侧脸映得格外恬静， 她呼吸平稳，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一片细碎的影，发丝散开，沾着点洗发水的香味
霍成单手撑着侧卧，指尖慢慢伸过去，轻轻碰了下她的脸
沉玥没有醒，只是眉头动了动，下意识往他这边蹭了点
霍成眸色微动，喉结慢慢滚了下，手指收回，将被子往她肩上轻轻扯了扯
他不是没过过生日，在那些日子里，他从未真正期待过什么，总觉得「生日」这两个字不过是形式，是提醒人们年岁又多一岁的标签而已
可现在，沉玥靠着他，呼吸温热而规律，他忽然觉得，时间也变得柔软了
她不懂自己有多让人牵挂
让他想保护，想留住，甚至想贪心地、毫无分寸地拥有，他忽然觉得这样的时刻太短，短得让人想将整个夜晚都按下暂停键
隔日一早，沉玥刚坐起身，床头的手机就亮了一下
【今天下午，警方会正式传唤方静，会面时间是下午两点】
沉玥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今天是霍成生日，她却得先投入另一个世界，沉玥轻轻叹了口气，抬眼便见霍成倚在门边看着她，手里还握着杯温热的牛奶
“醒了？”
沉玥嗯了一声，视线垂下，过了片刻才抿着唇，语气有点闷：“对不起，今天还得去律所那边”
霍成走过来，把杯子放到她面前，淡淡笑了一下，“我送你，等回来再一起吃饭”
下午两点，市警局
沉玥下了车，在门口和季淮誉会合，两人以律所协办调查的名义来到现场，玻璃另一侧的方静看上去很憔悴，头发乱糟糟披着，锁骨挂着那条熟悉的吊坠，眼神里却再没有先前的张狂
空气凝了好一会儿
方静偏过头，嘲弄似地笑了一声：“怎么，还是你？真有恒心啊”
“你也一样，这么久都没换过说法”沉玥把资料一页页翻开，语气平稳，“看看这个吧”
“什么？”她语气硬梆梆的，视线下意识往桌上的照片扫了一眼
照片很模糊，却能清楚看见她亲手关掉监视器的背影
方静的瞳孔猛地一缩，手指攥着桌沿，半晌才嗤笑：“就这？这能证明什么？我说了，我头痛去休息室——”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一开始你的说辞是老师不会有动用设备的权利”
审讯室的冷光落在方静脸上，衬得她的唇色发白，她死死盯着沉玥，像是想从她脸上看出一丝破绽，却什么都没看见
片刻后，季淮誉才缓缓开口，语气冷淡却清晰：“方静，除了监控，我们还有别的东西”
“证人供述，你曾经对同事说小希吵到你没办法休息，还说你有办法让她乖一点”
“……”
“这不只是失职，方静”季淮誉敲了敲桌面，“这是过失致死，还有妨害证据，只要检方立案，你至少面临七年以上刑责”
方静脸色瞬间发白，抿着唇，半晌才低哑地开口：“他说……只要我把事情处理好，不会有人敢查……”
“所以你把监视器关掉”沉玥看着她，声音很轻，“你明知道小希有心肺疾病，比一般的孩子脆弱”
“我……我只是想吓她……”方静声音发抖，喉咙艰难地滚动，“我不是故意的....对，我什么都不知道，他给我请的律师还没来吗？”
“这叁天，你打了十几通电话，但一直都是无人接听”沉玥轻轻开口，“你真的以为，他会一直保你？那他会让那群混混供出他自己吗？”
方静瞳孔一震，神情变了
季淮誉翻开桌上的纸本，“警方查到，当天意图袭击沉玥的那群人当初是你联络的，用的还是你办公室的帐号，网路足迹都能查到”
方静的唇紧抿着，手指死死扣着桌面，眼底闪过剧烈的不安
“这件事不止是你一个人扛得起的了”季淮誉语气微顿，视线冷冷地压过去，“警方已经启动对许子轩的地下金流调查，最近一笔被冻结的帐户里，出现了你的名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再装傻了”他轻敲桌面，声音不高，却有种逼人的沉压，“方静，你和他牵扯太深，现在还想死咬着那点忠诚，他只会让你一个人扛下所有的责任再自己脱身”
她咬了咬牙，终于像是撑不住般垂下了头，“你们……到底要我怎么做？”
季淮誉看了她一眼，缓缓开口，语气平稳却冷峻，“我们要的是证据——许子轩这些年涉及的资金转帐、非法交易纪录，还有他指使你联络那群人的所有对话纪录，如果你手上有录音，或者能交出帐户资料，我们可以向警方协调，让检方给你争取减刑的空间”
“……我、我得想想”方静的声音几不可闻
“这些年他做过的事，都会被一点点翻出来”沉玥抿着唇，“你不只是加害者，也不是什么无辜的证人，你跟他绑在一起太久了”
空气寂静到只剩呼吸声
方静垂下头，肩膀一点点垮了下去，薄薄的锁骨链坠在灯光下晃着，仿佛最后的嘲讽
过了很久，她才沙哑地吐出一句：“…给我一天时间”
方静抬起头，眼里还藏着最后一点不甘与警惕，沉玥没再多说什么，跟着季淮誉走出了会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