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夫人救我！
八月十二。
天空从晨时就阴沉一片。
陆晏吟从榻上起来，坐在妆台前自个儿梳头发。
荀鉴今日休沐便没早起，这会儿正躺着看她梳妆。
他昨夜回来的迟，朝中因为李旸突然病倒的事乱做一锅粥，吏部自然也被卷了进去。
李旸卧病在床昏睡不醒，偶尔醒来也没有精力过问朝堂上的事，吏部的案子堆得多了便得与各部频繁来往沟通，几日来忙得晕头转向。
本想着今日能睡个好觉，可两人不知怎么，天还没亮便都醒了过来。没了困意，荀鉴拉着陆晏吟在床上耳鬓厮磨了好一会儿，才放她起身。
“要下雨了。”
荀鉴听见外边雷声隐隐。
陆晏吟撇了撇嘴，有些失落：“烦得很，整日里下个没完……”
荀鉴看她难得露出这副样子，不禁想笑，道：“天公不作美啊。”
“你原定的什么计划，说来听听？”
陆晏吟搁了木梳子，没转身，对着镜子整理自己刚才盘起的丑发髻，边理边将自己昨夜睡前想的那些计划说给荀鉴听。
荀鉴听后笑意更甚，道：“那是好天气做的事。”
“那我多穿些？”陆晏吟不死心。
荀鉴想了想，没立即回答。
“我保证，绝不会让自己病倒。”
她转过身看着荀鉴，神色十分认真。
这事也并非是陆晏吟执拗，她甚少这样“不太理智”的坚持做一件事，只是因为今日生辰，所以想任性一回。
何况，夏侯音昨日晌午便来了信，说要与她一同庆贺生辰，此时反悔也不太好。
正想着事，荀鉴从榻上起来了。
见陆晏吟有些呆呆的，荀鉴伸手在她面前晃了一下。
“想什么呢？”
陆晏吟回神，没开口。
荀鉴也不愿拘着她，只道：“去吧，将披风穿上，早些回来。”
“多谢。”
陆晏吟眉开眼笑，站起身在他唇角轻啄了一下，以示感谢。
“你们成日见，”荀鉴站在她身后，挑了一缕她的发丝在指尖，“不腻么？”
陆晏吟浅笑着，说：“在宅子里无趣很很，与她聊着聊那的还不至于太憋闷了。”
“无趣啊......”
荀鉴嘴里念着这几个字。
陆晏吟回首，道：“对啊。”
“那我们做些有趣儿的事可好？”
说着，荀鉴将她从圆凳上抱起来，低了头作势要亲她。
陆晏吟双脚悬在半空，右脚上的鞋子掉了在地上。
“休要胡闹，大白天的......”
她躲开了荀鉴的吻，被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痒到了，说话间轻抽气。
好在荀鉴也没继续捉弄她，将她又放回了凳子上。
荀鉴俯首，在陆晏吟额上落在一吻，道：“玩得开心些。
陆晏吟点了点头。
用了早膳，陆晏吟便带着央梨往西市去了。
西市距离荀宅不远，但由于天正下着细雨，陆晏吟便让央梨传了马车。
西市不比吉祥大街那样热闹，赶上下雨天，街上一共没几个人。往常路边的摊贩收了摊子在墙根底下躲雨，看着街上驶过的马车和旁边人闲聊。
陆晏吟和央梨并坐在车内，见央梨打了个哈气，问她：“昨夜没睡好？”
央梨点头，有些不满：“央桃缠着我给她讲故事，这丫头烦得很。”
陆晏吟笑了，开口想要打趣她两句，马车却忽然急停下，将两人闪了一下。
央梨起身掀了帘子，问驾车小厮出了什么事。
小厮跳下车子，看了眼马车前跪着的女子，挠了挠头。
“撞人了。”
地上的女子被撞了却没闹着喊疼，一骨碌爬起来，朝央梨哭道：“求贵人救救我吧......”
央梨见这情形，一时愣住了。
陆晏吟挑了帘子出来，二人迈下马车。
小厮要将女子扶起来。女子却闪躲着不肯起身。
她连滚带爬到陆晏吟身边，用脏手揪着陆晏吟的裙角。
“夫人救我！”
女子梳着留头，发髻散乱，虽不是衣衫褴褛，可面色极差，她伸出的手腕处还有一道青紫色的伤痕。
“你先起来。”
陆晏吟要将她扶起来，却见她淌下两行泪来，还是不肯放手。
没办法，陆晏吟只能蹲下身去。
她看着女子乞求的眼神，温声开口：“你出了什么事，为何说要我救你？”
女子摸了下眼泪，正要开口，身后却追来几个人。
领头的是个胖子，身后跟着五六个家丁。
女子见状连忙躲到陆晏吟身后，双手哆嗦着拽着她的衣袖。
“你还躲？！”
胖子朝着女子叫嚷道，伸手就要去抓她。
央梨见对方来势汹汹，开口时挡在了陆晏吟和女子身前，道：“你们是什么人，莫要放肆！”
胖子把央梨上下打量了一遍，不屑道：“哪来的丫头敢挡本大爷的路，滚开滚开！”
说罢他看着女子，换了语调：“云娘，快跟我回家，听话。”
云娘摇着头不肯跟他回去，胖子急了，张口骂她。
他虽穿戴贵重，行事谈吐却十分粗鲁，说出的话更是不堪入耳。央梨听得直皱眉头。
陆晏吟开口打断他的话。
“皇城附近，还请郎君慎言。”
胖子伸手推开央梨，这才注意到她身后站着的陆晏吟。
他色眯眯的眼神在陆晏吟身上转了一圈。
“呦，这是哪家的夫人，生的好姿色。”
此话一出，央梨和小厮走到陆晏吟身边，做出保护的架势。
陆晏吟没理会他，看向身后的人，问道：“他是你什么人？”
云娘声音很小，说：“他是我姊婿......”
“呸！死丫头还知道我是你姊婿，赶快跟我回去，别给我丢人现眼！”
云娘许是被他骂的忍无可忍，忽然扯高嗓子朝他吼道：“你做梦，我就是死也不会跟你回去嫁人！”
“要将我嫁给那个快病死的老头，你还有无良心？我爹娘若是泉下有知，定将你碎尸万段！”
陆晏吟听她这么说，大概明白了来龙去脉。
“贱蹄子，给脸不要脸是吧？”胖子啐了一口，向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
“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