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虑
听上去是个好主意,湛津点头:“也行。”
聆泠没想到他能混到这个地步。
“要不直接写‘只能是聆泠’好了。”
“求你了!”她甘拜下风,“我一点也不想那样!”
“那你说要怎样?”湛津双臂撑在聆泠身旁,“你有什么要求,我改。”
这好像反了吧,她目瞪口呆,怎么这种境况,倒向她才是老板。
聆泠眼珠转个不停,害怕看见他那过分专注的眼神,不自觉地就越来越往后靠,顾左右而言他:“我觉得还是等下一轮招聘好了……”
突然的沉静,犹如死寂。
聆泠不敢抬头。
“你是不是不想和我一起上班?”湛津锐利逼问。
“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想过投到甚越?”
“没有……”
“待在我身边,就这么困难吗?”
诶?
怎么就到这一步了,聆泠疑惑。
湛津已经认定:“你还在想逃跑吗?”
他靠得越来越近,聆泠几乎是贴在沙发椅背上,终于被他钳住那张看上去很乖却骨子里叛逆的小脸,湛津从鼻腔里哼出一句:“想都别想。”
他莫名其妙发疯,又莫名其妙把自己哄好,最后把窝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女孩提起来,逼着她:“投。”
聆泠瘪着唇不愿意,湛津缓和语气:“你答应我的。”
不知道哪儿有这样逼人上班,但聆泠还是提出自己的要求:“不要这个职位。”
“这容易。”
出乎意料的,湛津竟然很好说话。他又走出去说了两句话,没过一会儿,聆泠看见新的招聘信息:招总经理助理实习生,一人。
聆泠:……
湛津洋洋得意:“怎样?这样就够普通了吧?”
她木着一张小脸,最后被湛津抢过电脑,自己用她存下来的简历投递。
—
起初以为那天的事只是一个小插曲,未曾想过会是预兆。
湛津突然变得很焦虑。
他会莫名其妙聆泠给打电话,超过一分钟不接就会生气,晚上睡觉时也会惊醒,盯着熟睡的聆泠,一言不发直至天亮。
第一次睡醒看见湛津红透的双眼时,女孩吓了好大一跳。他幽深的眼眸此刻布满血丝,一动不动的,像尊雕像。
这个时候聆泠就会问他有没有按时吃药,可湛津每次都说没事,再有下一次,他还是睡不着,就这样静坐到天亮。
湛津眼下的黑眼圈越来越重,上班也集中不了精力,有一次只是从公司到饭店十分钟的车程,他就睡着了,怎么叫也叫不醒。
聆泠的担忧越来越明显,看着他的时间也越来越多,湛津满意且自得其乐地享受着她无微不至的关心,偶尔还会故意装可怜,让聆泠抱着他安抚。
又一次半夜里惊醒,湛津察觉到心跳异样的频率,他终于下床想要吃一颗药缓解,临走时,还不忘检查聆泠的杯子是否盖好。
好像只要看着她,就会很安心。
他突然又不想吃药了,病好了,聆泠也许就不会在意。
湛津百无聊赖地站在桌边,将药掰碎,拿起一点碎片放进嘴里,配着温水,冲淡苦味。
剩下的全部冲进水槽。
他还穿着和聆泠同款的家居服,卡通的图案让整个人都显得柔和,回到床上时女孩轻轻翻了个身,他拥住,又是一夜无眠。在闹铃即将响前一分钟才会闭上眼睛,然后等着聆泠轻手轻脚起床假装被吵醒,趁着她的愧疚骗取一个吻,还有略带着歉意的一句:“你睡好了吗?”
“还好吧。”男人眼底的红血丝明显,“因为聆泠起太早了,所以提前醒了。”
“对不起。”她被抱回怀里,“我下次会再轻一点的。”
“好。”湛津满意地啄吻,“下次聆泠也要在我身边。”
—
又一次接到湛津的视频,聆泠在一分钟之内接通,男人立体的五官顷刻便放大在屏幕,弯着眼,问她:“在哪里?”
聆泠展示一圈咖啡厅:“和小玉出来玩。”
听见是熟人,湛津没什么反应,反倒是对面的刘玉不耐烦,嗤了一声:“查岗呢你?”
湛津没理,继续微笑:“早点回家。”
“好。”她乖乖点头,“刘叔会接我回去。”
湛津在对面动了动嘴,没发出声音,虽然是做了个口型,可聆泠还是看出来,他说的是:亲我。
这怎么行呀!何况对面还坐着刘玉。
聆泠做贼心虚,自以为隐蔽地瞟一眼,二话不说,直接挂了视频。
湛津最后一幕还在笑,刘玉瞥见这掩耳盗铃的浓情蜜意,白眼翻个不停,等到对面这人终于恋恋不舍放下手机,她才冷笑着:“聆泠。”
对上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被毫不掩饰的刘医生这样点名,聆泠瞬间羞愧低下脑袋,在刘玉的数落中越埋越低,活像读书时早恋被教导主任抓住的好学生。
一场旧叙完,帕拉梅拉准时停在门口,聆泠蝴蝶一样扑进后座,湛津果然一起来了,她靠过去,自觉钻进臂弯。
汇报了今天的行程,又被他压着弄了一会儿,女孩涨红着脸竭力抑住呻吟,腿并在一起,悄悄磨腿心。
“还有多久?”湛津从她胸前抬头。
聆泠眼前都是他唇上的水光,细声细气:“快完了,今天都没有了。”
他没说话,眸色却越来越深。
聆泠耳尖也红,最后被他抱起来,将唇也吻成同样的淫靡。
到家后湛津照例先去洗澡,聆泠瘫在床上玩手机,在浴室的水流声中突然听到一阵异响,找了半天,才发现是湛津放在桌上的手机。
开了震动,所以一直有嗡嗡声。聆泠下意识拿起来,最近偶尔会这样替他接电话,湛津美其名曰是助理上岗前的培训,可当她正打算用那些背熟的话接听时,却发现这个号码有些熟悉。
看一眼就有印象,一直牢牢刻在心底,曾经无数次也像现在打来,每次的开场白,从不会例外。
她沉默着按下接听,面上保持冷静,可指尖却在无意识颤,对面大约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接通,有一瞬间的狂喜,生怕说慢了会被挂断,于是小心翼翼:“湛总?小铃儿找到了吧?那答应我们的下半年的学费……”
聆泠心坠入到谷底。
曾几何时,她也要每月面对这样一通电话。
“小铃儿,这个月的医药费还没打过来啊……”
是家里来的电话。
原来湛津背着自己,一直和他们有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