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用品
电话挂断后，冯清清第一次感受到回家的诱惑，回家的欲望，以及理解了什么叫归心似箭。
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声一响，已经跨出半步的冯清清在风中对黄莹留下一句，“拜拜。”转眼便不见了人影。
此情此景，班级女子八百米跑第一的黄莹不禁感叹，“后生可畏啊。”
冯清清冲出校门，气喘吁吁地走到不碍事的角落，掏出手机准备打车。
生理期最后一天，乳房中的莫名液体不仅没有跟随月经消失，反而还有增多的趋势。方才跑那几步，颠得她生疼。
冯清清点开打车软件的手顿住，下意识看了眼胸前。
确保没有莫名液体后，她收回黏在胸口的视线，继续打车。就在这时，一片阴影兜头压下——一双白色球鞋定格在她眼前。
冯清清的睫毛颤了颤，迟缓地仰起头，陆谨阳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神色不明。
“你要去哪？”
冯清清缄默，目光越过他，找到陆家的轿车，犹豫了会，最终觉得没必要和钱作对。她站起身，迈开步子，先他一步，上了车。
车门再一次被拉开，冷风裹着寒意灌进车厢。足足三四秒过去，车外的人依然没有上车的意思。冯清清把脸往围巾里又埋了埋，忍无可忍地扭头正要催促，却在看清陆谨阳表情的瞬间，喉咙像被什么哽住了。
陆谨阳站在门边，嘴角微微上扬，那副情不自禁的欢喜模样，让她浑身不自在。
“搞什么？现在就演上了。”冯清清鄙夷地看他一眼，扭回头，小声咕哝。
陆谨阳敛起喜色，安静地坐上车。
车开动后，车内迅速升温，冯清清没一会便被蒸得小脸通红。她取下围巾，适应片刻后，还是觉得热，决定拉开拉链。拉到一半，心虚地瞥了眼胸前，蹭地又拉了回去。折腾半天，整个人还是裹得严严实实。
她脸蛋儿越来越红，嘴唇微张，靠在车窗，神情既幽怨又萎靡。
陆谨阳下意识地蜷了蜷手指，努力克制着指间那股如虫蚁啃咬般的痒意。他微微欠身，凑近前座，轻声对司机说道：“蒋叔，车里有点闷，麻烦把空调调低两度。”
“好的好的。”蒋叔应道，迅速调低了些。
自陆谨阳出声起，冯清清便僵住了，坐直身体，用余光打量陆谨阳的动作和衣着。
陆谨阳端坐许久，艰难克制对视的冲动，喉结滚动，抬手缓缓拉下拉链。
伴随滋啦声响，冯清清收回视线，放心地重新倒回座椅。
是他也觉得热才提议调低温度的。还是那么的自私自利，让人可以放心的讨厌。
窗外的景色逐渐熟悉，冯清清想到放在待会要做什么，突然紧张起来。不知道快递面单上的有没有商品名称，要是谁取快递时不小心看见了……简直是不堪设想。
几乎车一停，冯清清便打开车门，朝花园门口的快递收纳柜奔了过去。打开柜子后，傻眼了，里面空空如也，啥也没有。
她重重地吸了口气才不至于让自己晕厥，安慰道，也许是快递太多，刘阿姨把它们搬到房间放着了。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奔向客厅。
聚精会神之下，全然忘了身后还有双盯着她一举一动的眼睛。
冯清清踏进客厅，环顾四周，只见左边角落的小方桌上，摆放着堆积成小山的快递盒。
她转过身，才迈出半步，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带着惊喜的叫喊：“清清？”
方好推门从房间出来，一眼看见她，眼睛瞬间亮起来，快步迎上前，双手握住她的手，语气里满是心疼：“是学校的饭吃不惯吗？怎么瘦成这样？”
每周回去，方好都像许久没见似的，端详冯清清一阵，得出经久不变的结论，瘦了。
“有吗？我感觉好像还胖了点呢。”冯清清紧盯着那边堆成小山的快递盒，漫不经心地摸着脸颊，扯了扯，“您看还是挺多肉的。”
“要是再掉一两肉，我可真要去学校找你们校长讨说法了。”方好笑着捏她手心，掌心温热地蹭过冯清清手背，“突然跑回来，是不是想妈妈了？”
冯清清呼吸一滞。
她转头撞进方好亮晶晶的期待里，那眼神烫得她心里发酸。嘴唇抿了又抿，她偏过头，喉咙里挤出声气弱的应答：“是、是啊。”
“真的啊？”方好脸上的笑容瞬间绽放，像被点亮了般，她紧紧握住冯清清的手，指尖传递着抑制不住的激动：“你这么说，妈妈太开心了！”
陆谨阳斜倚着门框，目光在她们俩身上转了两圈，慢悠悠踱到方好身后，手掌搭上她肩头：“妈，我老早跟你说清清想你，你还不信，这下亲耳听到了，信了吧？”
方好笑着拍开陆谨阳的手，说道：“我还以为你哄我呢，没想到真是清清跟你讲的。不过啊，自己亲耳听着，更让人欢喜。”
冯清清听着两人的对话，整个人都愣住了。
陆谨阳在背后替她圆话？
她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溜圆，诧异几乎要撞破眼眶。
陆谨阳见状，唇角微微上扬，语气温和，“你们聊，我先上楼了。”留出足够的空白，任她和方好把未尽的话说完。
方好越是高兴，冯清清便越愧疚和不安。原来上次戏剧表演谢幕时，方好抓拍了她站在追光灯下的瞬间，并把照片洗了出来。这会儿正拉着她翻相册，聊着聊着，突然想起什么又钻进了厨房。
趁此期间，冯清清跑去放快递的小桌前，仔细翻找起来。
她逐一检查每一个包裹，目光在标签上细细扫过，却始终没有找到她要找的那个。心一点点沉下去，她掏出手机，再次核对了一遍地址，地址没错。可怎么会没有呢？
难道被人拿走了？冯清清的指尖倏地发凉。
“别找了，在我这儿。”
冷不丁的一句话，让冯清清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猛地一颤。她迅速转过身，看到站在楼梯口的陆谨阳，他手里正拿着个快递盒，轻轻晃了晃，“你是为了它才回来的吧。”
冯清清瞳孔骤缩，警惕地扫了眼客厅，急忙朝他伸出手，还我！
陆谨阳嘴角噙着笑，目光在她绷紧的脸上打了个转，声音依旧温和，一副好商量的模样，“行啊，先说清楚里头是什么。”
“……你没拆？”冯清清逼近，狐疑地去抢，却被他抬肘举高避开。指甲擦过纸箱的刺啦声里，她听见自己牙缝里挤出的气音：“给我！”
陆谨阳垂眸盯着她的眼睛，意味不明地问道：“你想我拆吗？”
这个王八蛋。冯清清狠瞪他一眼，不欲多说，伸手便抢。可他仗着个子高，任她往怀里扑，就是不给她拿到。
陆谨阳嗓音里的笑意渐浓，压低嗓音，哄道，“我可以还给你，前提是你得告诉我，里面是什么，并且不能撒谎。”
装什么蒜？看了就看了，还让我说。我说你大爷。冯清清咬牙，在心底狠狠咒骂了几句，挤出一个微笑，勾勾手指，“你把头低下来，我告诉你。”
“清清？”客厅方向传来方好的呼唤。
这边，冯清清和陆谨阳四目相对，僵持了好一会儿。随后，陆谨阳欣然一笑，微微低下头，凑近冯清清唇边。
“成人用品，你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