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风也正好(一点h)
还是同一班高铁、甚至是相似的靠窗位置,但心境很是不同。
拿定了主意,时之序便不再觉得心有挂碍。上车后她先补了一觉,醒来时和邻座暑假放假回家的大学生聊了几句,意外得知对方的目的地也是岭澜。
男孩很健谈,是天选的访谈对象。时之序切换成岭澜方言,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讲了半程,最后实在是社交能量耗竭,索性借口昨晚没休息好,往座位里一靠,又浅浅睡过去。
她很少做这么柔和的梦——梦里是童年的朋友,两人并肩在外婆的院子里写作业。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想不起那朋友的名字,只记得那条乌黑发亮的麻花辫,在阳光下轻轻晃动。
年轻男生的声音把时之序唤醒。
“小时姐,快到岭澜了。”
时之序揉了揉眼睛,向他道了谢。车厢里已有不少乘客起身,行李箱的轮子在过道上滚动,夹杂着急切与喧哗。
她起身准备去拿行李箱,却见男生已经先一步伸手替她取下,稳稳放在座椅边。时之序微微一愣,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斟酌后开口:
“你待会儿回市区吗?要不要顺路送你一程?”
“对!太好了,我还想着待会儿打车肯定要排队呢,谢谢小时姐!”
她笑着点点头,两人顺着人群往出站口走。时之序正准备发消息问江燧到哪了,就接到了他打来的电话,告诉她已经等在了东边的出口。
时之序心口一松。她抬眼望去,是盛夏的傍晚,站台门外依稀可见重迭的山岭,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岭澜特有的湿润和燥热。
东出站口人潮拥挤,岭澜也算是一座旅游城市,这会正值旺季,拖着行李的旅客们一股脑儿往外涌,出口停满了出租和网约车。
她一边看住同行的年轻男孩别走丢了,一边下意识抬眼去找。
江燧果然就在那儿。
人群里他最显眼,穿着简单,站姿松弛,却格外赏心悦目。像是心里笃定她会出现,所以耐心地等着,不急不躁。
两人的目光隔着人潮对上,时之序忍不住笑了。
她快步走过去,凑近时心里更是发痒,但碍于还有外人在场,她只得把想说的话压了下去,把行李箱的拉杆递到他手里。
江燧自然接过,低声问:“累不累?”
“还好。”语气淡淡,却没能掩住眼神里的轻快。
时之序想开口把这位搭顺风车的男生介绍给江燧,但话到嘴边却突然卡住——她居然忘了对方的名字。
她左右看了两人一眼,忽然觉得气氛有些微妙,但尴尬比疑惑更占上风,只好先硬着头皮开口:“这位是刚刚在车上认识的,放假回家的……他也回市中心,就顺路捎他一程吧。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不好意思,我一时想不起来。”
“他叫顾航。” 江燧淡淡地接过话。
时之序还没反应过来,那个叫顾航的男生已经接上话,笑嘻嘻地说:“小时姐,原来江燧是你朋友啊。”
朋友?江燧感到匪夷所思。
时之序一愣,目光下意识看向江燧,却发现他神情很平静,像早就认识顾航了似的。他伸手又背过了她的包,另一只手牵住她往外走。
顾航倒是没什么顾虑,背着个双肩包,快步跟上来,还是一副热络样子:“小时姐,你不会也认识我哥吧?”
时之序已经猜到了,开口道:“顾舟啊?当然认识。”
“这样……”顾航恍然大悟似地,接着说,“原来你说的那个改造项目就是我哥在负责的那个。”
时之序只“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那我这个暑假肯定可以经常见到你了!”顾航语气雀跃,却还是下意识往江燧那边瞟了几眼。
时之序没接话,心里觉得有趣。她就算再迟钝也读出了顾航的小心思,不过在她看来,那多半是年轻人的玩心和胜负欲罢了。
三人上了车,车厢里一时间安静下来。江燧一边发动,一边忽然回头,眼神定在后排的顾航身上,语气不紧不慢:
“送你到哪,顾航?”
“额……就喷泉花园那一带吧。”顾航应了一声,随即把话锋转向时之序:“诶,小时姐,你家住哪啊?”
时之序快笑出声来,还是不紧不慢地说:“老街新村。”
顾航点头,“你和江燧住一个小区。”
时之序转过脸,目光落在江燧侧脸上,唇角轻轻一挑,故意问:“你叫我小时姐,为什么不叫江燧‘哥’?”
车厢里安静了两秒。
顾航挠了挠头,笑嘻嘻地说:“因为你看起来更亲切啊。”
时之序似笑非笑,话锋一转:“江燧以前揍过你吧?”
果然,她的话音刚落,就看到顾航的神情一僵。
“那是小时候的事了,”他连忙分辩,脸上却带点懊恼,“我亲哥都不管我,就他一个劲地管,还真以为自己是我哥呢!”
江燧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听完只淡淡一笑,没有接茬,转而低声问她:“饿了吗?”
时之序摇了摇头。
路上没堵车,到市中心也就二十来分钟。顾航下车前,江燧才不痛不痒地对他说了一句:“你哥已经知道你到岭澜了,晚上回家。”
顾航当场哀嚎,匆匆说了声“小时姐再见”就提着包摔门下车。
车门一合,车厢里顿时安静下来。
时之序手撑着窗框,还在看顾航怒气冲冲的背影,头也没回地感叹:“诶,我真觉得自己和零零后有代沟了……”
“你喜欢他那种?”江燧终于找到机会。
“哪种?”她下意识问。
江燧皱着眉头,像是憋了一肚子怨气,但还是认真解释:“幼稚、话痨的黑框眼镜卷毛?”
时之序一愣,才反应过来江燧在说顾航。
“拜托,他才十九岁,我完全没往那方面想。”她有些无奈。
“但你也没拒绝。”江燧看见时之序还是一脸无辜,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跟他介绍我的?‘有个朋友待会儿来接你’?——我和你的关系有这么见不得人吗?”
时之序抿了抿嘴角,偏过脸望着窗外夜色,侧脸在光影里显得有点冷硬。
江燧见她不吭声,心里的酸意越发憋不住,忍不住又开口:“一路上和他聊得挺开心吧?‘小时姐’叫得也挺亲热……暑假多见几次面,说不定就把‘姐’这个后缀去掉了。”
话说完,他自己也觉得过分,车厢里只剩下引擎的低鸣。
时之序转过头去,正准备开口骂人。谁知江燧忽然俯身过来,一张脸凑到跟前,说:
“你再好好鉴赏下,我应该比顾航帅点。”
时之序憋着气呢,先被他这一句逗得差点笑场。她瞪着他,咬牙切齿:“江燧,你是不是有病?”
他不置可否,把仅剩下的距离也抹去,唇忽然印上她的。原本打算轻碰一下就离开,却在触到的那一瞬间像着了迷般越吻越深。原来是思念混合着分离的不安,偏偏攒到看见了她和别的男人同行的时刻。
江燧知道自己没道理吃醋,她那么有边界感,自然不会轻易和陌生人聊感情状况;他也不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不应该至于被病态的占有欲支配。
可他确实在自怨自艾。
他无法避免地去想,如果她能够和没有那么多创伤的人在一起,是否比和自己在一起更轻松;她面对年轻人明亮的好奇心时,是否会觉得新鲜。那些他给不了的,诸如天真、自由、开放的未来,会不会恰好是她心底缺憾。
这里是不适合停车的路边,时之序好像听到后车在按喇叭,于是抬手想推开江燧。可指尖碰到他颤抖的肩膀时,那股力气又卸了下去。
她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过了几秒才道:“起来,换个地方。”
江燧呼吸急促,额头抵在她肩头,有点难为情地整理了下衣服,跟着她指的路驶离了市中心。
岭澜城区东侧有一座森林公园,主体是一座名叫青禾山的山,海拔一千米左右,山林成片,夜里山风干净飒爽,比山脚的气温要低个几度。
车子停在半山腰的盘山公路旁,城区的灯火在车窗外影影绰绰,四下寂静,只有山间虫鸣和两人衣物和唇舌摩挲得粘腻声响,氧气也似乎在狭小的车厢中越来越稀薄。
主驾的座椅往后倒下了一些,时之序跨坐在他的大腿上,没有路灯和车灯,她只能看见一颗黑色的脑袋在她的乳间吸吮舔舐,心跳被烫得作乱。她双手攀住了他的肩膀,指尖轻轻抚过他颈后的汗毛。她能感觉到他在微微发抖,可能是欲望,也可能是脆弱被看见后的无措。
“江燧。”她低声唤他,声音软得被夜风吞掉。
他“嗯”了一声,手指摸进裙下内裤的边缘,寻到已经湿软的穴口,没有犹豫地插了进去。还要装作在听,问她“怎么了”。
没有人会回答了。
她抬起臀来方便他的进出,一边享受地低哼,一边摸到他的牛仔裤拉链,拉开之后从里面掏出硬立了的阴茎,上下撸动了两下,就准备往下坐。
江燧却躲开了,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胸口,闷闷地说:“等下,别急。”
他从副驾的抽屉里摸出一包湿纸巾,撕开封口,抽出一张,低头认真地给自己的阴茎做了个全方位消毒。
时之序靠在方向盘上,感觉有点硌得慌,又忍不住笑他:“……服务态度这么好的?”
江燧头也不抬,嘴角却轻轻扬了下:“这是最起码的礼貌。”
肉棒插入的力道却没礼貌极了。
他捧着她的臀肉重重地往下按,到底的时候似乎能听到穴道深处的汁液被突然挤出的扑哧声响,接着是没什么技法的直进直出,每次都撞到最深处的宫口,引起穴里阵阵的酸胀和可怕的快感。
江燧的车虽然空间还算宽敞,但她的头还是一不小心就撞上了车顶。他伸手去护,却又缺了力去扶住她的臀肉上下摆弄。力气耗竭,时之序整个人脱力地坐进他的怀里,双手环住他的后背,脸也顺势埋进他颈侧,呼吸间都是他身上的味道,只缓慢地前后摆着穴,感受快感慢慢积累到高潮边缘。
身体的快感并不算强烈,但心理上的冲击却异常真切。对江燧来说尤为如此,他感觉到时之序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展现出对他的依赖,心口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意与满足。
他紧紧地将她拥在怀里,胯下硬得发疼。听着时之序小声地叫他的名字,头皮发麻,感觉她再动几下自己就要忍不住射出来。
“我好像不行了……,”江燧喘着粗气凑到她耳边道,“可以射吗?”
时之序却已经要高潮了,她眼眶里噙着泪花,大度地点头批准他的射精。
他们拥抱着平复了一会儿呼吸,才从这场欢爱里缓和下来。三天没见的恋人见面,除了做爱,剩下便是那种漫无边际的对话。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三天彼此缺席的时光都填补回来,将自己的所有行踪和见闻都一一告诉对方。
他们顺着盘山公路一路往上,车开到青禾山顶。空调也不用开了,车窗一打开,夜风便扑面而来,凉爽清透。整个岭澜的灯火在脚下摊开,像一张被夜色渲染的星图,。
车停下后,两人下了车,并肩站在山顶停车场的护栏旁。
城市灯光也只是背景板,他们悉悉索索地低声讲话,声音被夜风轻轻裹走。时不时打闹几下,玩笑开狠了,她又要追着他揍。
聊到和林璐瑶的见面,时之序想起自己拿定的主意,又不得不紧张起来。她抬眼望着面前的江燧,他正懒洋洋地趴在护栏上,侧着头听她说话,嘴角始终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时间正好,头顶是一片晴朗无云的星空;风也正好,吹得他额前的头发微微凌乱,遮住了部分锋利的棱角和眉眼,显得格外温柔;季节正好,夏天总是让她想起自己的出生和十七岁的夜晚,情绪明亮又不知所措;心意也正好,只要她开口,就能把原本悬着的未来轻轻推向他。
江燧见时之序愣愣地看着自己发呆,便笑着观察了她一会儿,见她一直不回神,他才开口打趣:“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时之序心里一紧。幸好幸好,她下车时随手拎着挎包了。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低头在包里翻了几下,摸出一个小盒子来,捧到他面前。
江燧的笑意在看到那盒子的瞬间戛然而止,整个人像被定住了一样,血液仿佛都凝固。
他茫然而震惊地抬眼望向她,只见她神情平静,语气淡然却笃定地说:
“我们结婚吧,江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