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决心
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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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羽薇顺着楼梯走下地下室，发现沉岐独自站在椎骨面前，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麟不在，别墅里也不见他人影，现在应该在巢穴里。
沉岐用已有的情报结合从鬼胎那盘问出的叶无明的信息，与苏羽薇聊了很久，已经大致弄清楚了五通神，叶无明，西王母的椎骨维持邪教运行的模式。
西王母的椎骨中拥有可造血的骨髓，通过血咒与人类绑定，吸取供给人的生命力制造出新鲜的西王母血液。
椎骨之前也有过不少供给人，但都因为绑定后会快速失去生机死亡，导致神血产量低，无法大批量地生产活死人信徒，所以这个神主教从前只能小规模地，像蟑螂一样在人类社会的黑暗缝隙处隐匿。
但后来随着国家政策的改变，全国性的思想解放运动带来了一定程度的社会思想混乱，那个年代邪教活动猖獗，神主教就借着这个时机迅速扩大，不论是信徒群体，还是五通神本身。
因为监控与移动手机还未普及以及户籍管理制度不完善，两千年代初也是拐卖风行的年代，神主教在那时起就与贩卖器官的团伙合作，不断吸收因此死亡的恶灵让五通神本体得以壮大。
叶无明，也就是苏杰，就在这混乱狂欢的时代末期加入了神主教，他一路爬到了信徒中的高位，得到五通神的认可，被选中成为五通神的化身，同时他也知晓了与西王母椎骨之间血咒的漏洞，让自身成为椎骨的供给人，利用五通神主脑的诅咒将苏家全族的气运，生命力汇聚于他一人身上，加速了神血的制造，为五通神制作了大批量的活死人信徒。
信徒暴增的五通神得到了伪神的力量，同时这丝神力也映射到了作为五通神人类化身的叶无明身上，叶无明得到了神力，再也无须担心生机枯竭的问题，可稳定地为椎骨提供造血的生命力。
于是，叶无明消耗生命力让椎骨造血，神血批量生产出活死人信徒，信徒增加为五通神提供信仰之力，实力增加的五通神为叶无明提供更加庞大的生命力，完美循环，神主教这些年就这样隐秘地，悄无声息地疯狂扩张。
梅里雪山与泠江岩洞中两个被遗弃的祭坛就是最好的证明，因为五通神被分割的五份是固定的，他们需要更大的场地容纳更多的活死人。
血咒这种东西，可替代性极强，一旦绑定了供给人，那么与供给人血缘关系越近，血液越是能起到相同的效果的，为了确保自己作为椎骨供给人的唯一性，叶无明一定会想尽办法除掉苏羽薇这个小侄女。
“主人。”
刚走到沉岐身后，苏羽薇就被冷不丁地喊了一声。
沉岐喊她主人，要么是在变成小蛇撒娇时喊，要么就是准备操她或者正在操她时才会喊出来。
她感觉有些不妙，眼角突突跳，不知道沉岐抽了什么风，在地下室里，在这块邪性的椎骨面前，这也太……
“沉岐，那个，我们不是要继续谈椎骨的事情吗？你，你先别过来……”
看着沉岐一步步走过来，苏羽薇干笑着后退了几步，正思考自己要是转身就跑会不会让沉岐又开始犯病折腾她，走到面前的沉岐却单膝跪下，脑袋埋在她的腰间。
好像……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就好。
苏羽薇松了口气，摸摸腰间毛茸茸的脑袋缓解尴尬：“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这样……”
沉岐的头发很软很细，摸上去像凉滑的绸缎一样，会让人误以为头发的主人很乖，跟他这个两千多岁的邪恶大妖怪一点不搭，当然，他漂亮的脸蛋也同样不搭就是了。
“主人决定好了吗？”
“你别在这里叫我主人，感觉好奇怪……”
“主人先回答我。”
沉岐的手臂紧了紧，催促她。
“主人要是愿意留在这里，会很安全，即使是五通神本体也找不到你。”
“主人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等待就好，蛇就会将主人想要的结果带回来。”
“昨晚的事情，蛇不想再出现第二次。”
原来是因为这个。
跟沉岐相处久了，苏羽薇也发现了他性格其实……有点一言难尽，一旦有了什么小情绪小心思，打死都不会说出来，就逮着她使劲折腾。
这次愿意坦诚一些，进步算是很大了。
“沉岐，爸爸临终前唯一的遗愿就是让我好好活下去，以前我没有选择，就只能这样遵从家人的意愿糊里糊涂地活着。”
“但现在既然知道了真相，我就再也没有理由逃避下去。”
“我背上背着我最爱的家人的命，我是他们血脉相连的亲人，所以我要尽我所能让他们灵魂安息，我要亲手结束这诅咒的根源，即使我的作用只有一点，哪怕只有一点点。”
“你能理解我吗？沉岐？”
“不能。”
“蛇没有血亲，所以不能。”
“那你会强行把我留在这里吗？”
苏羽薇低头，只能看见乌黑的发顶和圆圆的发旋，手掌一下下抚摸着沉岐的脑袋。
其实她还是有点紧张的，要是沉岐脾气上来，强行把她留在这里，即使沉麟站在她这边，估计也无法阻止他的行为。
“想。”
苏羽薇身体紧绷了一瞬，但是在后面一句话出口时松了口气。
“但是蛇不会。”
“主人想做什么，蛇都会陪在主人身边。”
“谢谢你。”
维持着这个姿势不知道过了多久，苏羽薇一直在小心翼翼地给沉岐顺毛，见他终于站起来，表情平静，看不见一丝阴鸷，她彻底放松下来，牵着沉岐的手走到椎骨前。
“那现在开始吧。”
利刃划破皮肤，大股鲜血在白皙的皮肤上凝成血咒。
苏羽薇将右手高高举起，灵气旋上回转的气刃也因为血液染成缭乱的鲜红。
“咔哒——”
气刃斩下，坚不可摧的椎骨四分五裂，瞬间化为齑粉。
***
“咔嚓。”
叶无明生生捏碎了手中的酒杯。
他知道是苏羽薇破坏了椎骨。
但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能破坏椎骨。
那些修道者，这么快就破解了血咒的秘密……不，应该不是修道者，是那条所谓的黑蛇。
被玻璃碎片划破的手掌几乎在瞬间就愈合了，叶无明扭头，看向正用不解的眼神看向他的刘莺黛。
“新的婴灵最快什么时候能炼好？”
“最快？最快也需要一天。”
“那好，我去祭坛处理一些事情，回来时，希望你已经准备好了。”
随意地将掌心的碎玻璃甩开，叶无明拍拍手唤来侍者。
“这么急？发生什么事了？”
刘莺黛从躺椅上支起身，体内虽然有叶无明的神力吊着，但没了婴灵反哺，她总归是感觉不太好。
“去南城，我的小侄女，我要亲手杀。”
***
“沉麟，够了，很快就好的……别再喂我吃奇怪的东西了咕嘟……”
见苏羽薇手腕上出现了一条深长的伤口，还大出血了，沉麟急得都恨不得把巢穴里能吃的植物全都扒下来塞她嘴里。
沉岐已经给她喂过治疗伤势和补血的草药了，但沉麟就是不管，苏羽薇见到他眼眶泛红的模样，不忍心阻止他，就被强行喂了一大堆奇怪的东西。
“真的没事了，你看都结痂了……”
沉麟没说话，把手腕拽过来不停地用舌头舔伤口，舔着舔着，忽然抬头怒视沉岐，吼他：“沉岐，不就是个血咒而已，有你这么下狠手的吗？”
沉岐一反常态地没有反驳或反讽回去，闷声挨骂。
“沉岐已经治疗过一轮的，看着可怕其实里面已经愈合了，而且血咒就是要这么多血画咒的啦，伤口是我要沉岐割的，你别生气了……”
见苏羽薇帮着沉岐说话，沉麟又狠狠地瞪了沉岐一眼，继续埋头给她舔伤口，一边舔还一边疯狂给她灌灵气。
终于，疤痕都被舔掉了，只剩一条宽又长的淡粉色红痕，沉麟才肯停下来。
“呜呜姐姐……”
他一把抱住苏羽薇：“下次别再这样了，大哥不心疼你，我会心疼的。”
苏羽薇摸摸他的脑袋。
她已经决定好了要用这个方法摧毁掉西王母的所有椎骨，毁掉这个万恶之源，不仅有下次，还会有下下次，下下下次。
这要她怎么说？
求助的目光投向沉岐，他垂下眼，眼睫轻眨了几下。
他心里也有小心思，既然他不行，让弟弟来或许可以。
但没想到弟弟也不管用了，她的决心异常坚定。
“弟弟。”
沉岐走过来直接用黑气把沉麟捆住，拖向甬道入口的书房：“我有话要和你说。”
“又来？沉岐说真的我们是好久没打架了吧？”
沉麟挣扎着，似乎是动了真格，眼看着就要挣开了，沉岐又补充了一句：“苏小姐让我转告你的，她不好意思说。”
“姐姐？”
见苏羽薇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沉麟才憋着气，一把挣开黑气，不情不愿地跟着沉岐去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