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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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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春节,注定不是个太平年。
    前面席家人的牢饭还没吃几天,后面中正阁也跟着出事了。
    白苓父亲白茂元在一个夜晚偷偷前往中正阁,用一把匕首成功刺杀席燕生。
    宗月璞前来确认过席燕生的尸体后,亲自逮捕了白茂元。
    树倒猢狲散。
    一息之间,两个滔天的家族分崩离析,不甚体面的落下帷幕。
    一个时代伴随这两个男人彻底终结。
    京城的局势波云诡谲,一时之间妖魔鬼怪都现了原形。
    上位空悬,众人心思各异,蠢蠢欲动,谁都想趁乱分一杯羹。
    周蔚手里捏着军权,又有周耀辉在后方坐镇。
    席家一派的人早就被处理掉,剩下的人成不了大气候。
    于是周蔚不费吹灰之力强势掌控住场面,武力震慑住所有人。
    *
    那日周然毅然决然选择跟周蔚离开,气得谢眉当晚便住进了医院。
    母亲不愿意见她,她只能守在医院外面等消息。
    后来周耀辉递了消息说谢眉只是急火攻心晕过去,很快就醒了,没有大碍。
    周然这才放下心和周蔚回家。
    虽然和哥哥在一起前已经料想过所有的后果,但是对于一个17岁的小姑娘来说,亲情分离还是有些过于残忍。
    “周蔚,我只有你了。”
    小姑娘抱着男人,声音委屈巴巴,惶恐不安。
    周蔚心疼的抱着妹妹,低头轻轻吻住她,耐心啄吻,一点点安抚紧张的情绪。
    “囡囡,一切都会过去的。”
    “我会永远陪着你。”
    男人一边哄着妹妹,一边在心里默默盘算着谢家的往事。
    这些天,谢眉的反应不太对劲。
    *
    自从回了玥湖,周然就一直呆在家里没有出门。
    整个人蔫蔫的,像被打湿的花骨朵。
    周蔚初掌大局,各处地方都需要亲自出马会面,席燕生留下的烂摊子不少,蛀虫也多,收拾起来颇有些麻烦。
    周然仅凭男人回家越来越晚的时间和脸上藏不住的疲惫,也能猜出外面的形势不会太好。
    周蔚这么年轻,对上一群老谋深算的老狐狸,想要彻底掌控一个政权何其艰难。
    周然心疼哥哥,不由得有些沮丧,窝在沙发里仰天发呆,电视里的电视剧也没有想看的欲望,她突然不再喜欢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米虫生活。
    坐起身,身上的毯子从肩膀滑落,露出白嫩的肩头,“小鱼儿,我是不是好没用,都帮不到周蔚的忙。”
    余雨叼着苹果,正在拿着笔记本玩网页小游戏,听到周然自怨自艾的话,立刻怒其不争的看她,“小然子你是不是在家呆傻了,脑子不灵光了?”
    “你好好陪在蔚哥身边,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忙了好吧!”
    戳戳少女吹弹可破的挺翘胸乳,猥琐的笑着,“你想想,蔚哥忙了一天,看了一天外面的牛鬼蛇神,一回家能看到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儿脱光了在家等他。就是再累的人都会立刻满血复活,充满动力好吧!”
    伸出两个胳膊搭在周然肩膀上,目光如炬,“所以周然,你不准瞎想!”
    “就算你想帮忙,蔚哥都不需要好吧!”
    眨巴眨巴眼睛,小姑娘似懂非懂,点点头,“哦!”
    “一定要脱光吗?”
    “我去你有没有抓到重点啦!”
    *
    门外响起汽车的熄火声,是周蔚回来了。
    一同回来的还有萧逸和纪涟平。
    周然先看向萧逸,“二哥!”
    转头对上纪涟平似笑非笑的表情,尴尬一笑,“…三哥…”
    纪涟平依旧穿着骚包的貂皮大衣,头上抹了二斤发胶,像只求偶的花孔雀,砸砸嘴,意有所指。
    “嘶,是不是太久没见到我,我们姐儿怎么见外了不少啊!”
    周然对纪涟平观感复杂,自从知道他喜欢自己后,就再也没法像以前那样对他。
    躲在周蔚身后,把手伸进他腕口,指尖在皮肤上挠了挠,卑微求助。
    “嘿嘿,三哥,你瞧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可当你比亲哥还亲呢!”
    周蔚反手攥住妹妹的手,截过话头。
    “先进去,门口冷。囡囡,一会儿收拾一下带你出去吃饭。”
    “啊、好!”
    余雨吐吐舌头,极有眼色的一溜烟撤离。
    周然撒娇地和周蔚抱怨,“周蔚你看你,天天板着脸,越来越吓人,都把余雨吓跑了。”
    摸着妹妹脑袋的手一顿,男人很快露出笑意,“那下次留她在家里吃饭。”
    说着轻推周然后背,“先上楼换衣服,我让萧逸送她出去。”
    “知道啦!等我十分钟,马上就好!”
    “嗯。”
    周然跟余雨摆摆手,欢快地跑上二楼。
    萧逸在周然的余光里,独自走到大门口,轻轻关上门又折返回来。
    客厅的两个男人沉默站立,脸上轻松的表情逐渐散去。
    纪涟平抱胸居高临下,看着周蔚俯身拾起小姑娘遗落在沙发上的毯子零食,皱着眉头表情难看。
    “周蔚,你打算什么时候带姐儿去看医生?”
    “她没病,不需要医生。”
    “没病的人可不会天天幻想出一个不存在的人”,纪涟平冷笑连连,提醒他。
    “周蔚,需要我提醒你吗?”
    “余雨早就死了。”
    男人身子一滞,立刻紧张地看向二楼楼梯口。
    冷漠的眼神射过来,“闭嘴!”
    *
    余雨死了。
    死在校门口那个动乱的街头。
    为了救周然,被蒋树良一把推进了车流当中。
    当场殒命。
    周然因为亲眼目睹好朋友被快速行驶的汽车撞飞,当场晕了过去,醒来后就不记得当时发生的所有事情。
    在她的记忆里,余雨还好好的活着。
    而她们只是不巧旁观了一场纷乱罢了,余雨依旧每天和她聊天逛街,煲电话粥。
    他让医生借口检查身体对周然做了心理测试,确诊创伤后应激障碍。
    医生和周蔚解释,这是因为患者的大脑为了保护自己不受伤害,选择性的忘记某段记忆,并且会自行编造出一段美好的记忆使记忆合理化。
    周蔚是军人,听过这种病情,在医学上只要治疗得当是完全可以治好的。
    但是他也清楚,余雨是周然最好的朋友。
    一旦治好,周然就需要面对朋友的死讯和无休无止的自责。
    周然从小就娇气,吃不得苦。
    在周蔚眼里,那一分的痛,落在周然身上,便是十倍、百倍的痛。
    他舍不得周然受伤害,只想世间所有的苦和痛都由他替妹妹受过。
    周然看重感情,他又何必强迫她去面对残忍的真相。
    如果妹妹不愿意醒来,他陪她演下去,也未尝不可。
    于是他买通了身边所有人,陪周然继续这场没有尽头的独角戏。
    *
    萧逸走过来按住纪涟平,“涟平,以后不要当着然然的面说这个。”
    纪涟平并不认同两人的做法,想起方才两人配合着周然,假装余雨还在,滑稽地送一个不存在的人出门。
    忍不住冷嗤,“周蔚,纸是包不住火的,姐儿总会发现的。”
    周蔚迭好妹妹最后一件外套放在衣篓里,“那就演到她发现为止。”
    漆黑深邃的凤眸盯着纪涟平,“你也是。”
    男人垂下眼睑,心潮却开始生出起伏,不安的情绪隐隐流动。
    往日只有周然极度不安焦虑的时候,余雨才会作为安慰剂的角色出现。
    大部分时间里,周然都很正常。
    但是最近,余雨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
    医生警告过周蔚,太过频繁的幻想会让病人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纪涟平还想说些什么,楼梯上传来小姑娘欢快的声音。
    “周蔚我收拾好啦!咱们出发吧!”
    楼下三人默契的噤声,收拾好情绪恢复正常,等着周然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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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很多地方都有迹可循……
    在前文妹宝第一次出现幻想的时候,哥哥就已经意识到了。
    而且你们有没有发现,余雨在后期基本上随时随地都会出现,只要周然有需要,甚至过年都会出现在周家。但身边所有人都没有和余雨有直接互动,因为他们看不到。
    周蔚把余雨从老家接回来陪周然,为什么提到老家呢,因为那个时候余雨正在老家下葬;
    安晴逛街时看到妹宝只和她一个人打招呼,因为她看不到余雨,两个人的话她是不敢公然算计妹宝的;
    罗玉敏和妹宝打架时脱口而出的话,说她会害死身边所有人,被周蔚及时制止;
    还有妈妈在家里也看不到余雨直接叫妹宝下楼领红包……
    (有些残忍,但是作者本人比较相信因果报应,相信所有的一切都是等价交换的。妹宝选择逆天而行,和哥哥在一起,就必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比如她的友情、比如她的亲情。)
    这个伏笔埋了很久,今天终于爆了,轻骂轻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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