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心扉
照顾到孕妇和不吃辣的朋友，童颜特意口味做得清淡偏甜口，餐桌上她夹起一块可乐鸡翅，放进温南的碗中。
“尝尝，合不合胃口。”
温南非常给面子，没吃进嘴里就夸棒极了。
小洛坐在她们对面，倒好牛奶，礼貌性地把第一杯给客人，“要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知道小童姐会做饭，今天沾温南姐姐的光了。”
童颜一听，开口辩解：“我只是被小洛你的厨艺征服，忘记自己还会做饭这回事。”
其实就是懒。
只是平常的开玩笑，然而温南护犊子：“你的内涵就是做饭？”
这话问的小洛，她愣了愣，笑道：“我没有特别擅长的地方，不过每个人都要吃饭，所以做得一手好菜，也算是一种内涵。”
“我看你挺擅长说话。”温南笑了下，把面前那杯牛奶推开，“我对牛奶过敏。”
隐约感觉俩人在较劲，童颜一边起身去开冰箱，一边问：“温南你想喝什么，有果汁和汽水。”
“只要是你倒的，都行。”
小洛看温南变了个态度，瞬间明白对方为何那么大的敌意，拿过被嫌弃的牛奶喝了一口。
“小童姐身边有好人，我就放心了。”小洛由衷地说，“温南姐姐，今晚拜托你了，不过睡觉的时候你得提防着点小童姐。”
温南还没理解意思，就见童颜抱着两大瓶饮料过来。
“小洛，你又讲我坏话啦！”
“没有呀，我只是担心新朋友的安全。”小洛说笑着，埋下头吃饭。
童颜把两种饮料混合倒进杯子里，解释自己睡觉会说梦话，乱踹被子，根本不吓人。
温南没当回事，甚至也觉得小洛夸张了。
简简单单四菜一汤，叁个人完成了光盘行动。
到人家里做客饭后洗碗理所应当，奈何温南是真正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碗还没开始洗，先给打碎了几个。
见温南一脸的愧疚，童颜嘴里安抚着“碎碎平安，碎碎平安”，却找了个借口，让人去卧室里准备准备。
自然是搓澡了。
于是温南抛掉二十年来的拘谨，坐在浴缸里用浴巾遮住身前，任由女孩戴着浴花手套在后背搓来搓去，只觉皮都要被搓下来了，还不好意思叫停。
都是女孩子，童颜不觉得尴尬，反而因为有了小伙伴心情开阔，洗完澡站在洗漱台前给人擦头发，聊起了天。
“温南，如果一个人伤害过你，你会原谅几次？”
“一次都不会。”温南坐凳子上，说完没听见声，抬眸看了眼镜子。
水雾散去后的镜子挂了水珠，女孩把浸湿的毛巾放到台面，依稀能看见眼中的愁思。
想到她前几日的状态，温南关心地问：“谁伤害你了？”
童颜抿抿唇，纠结又不安，像是不确定是否该告诉。
“我们都这么熟了，有什么不能说的。”温南头发差不多干了，不喜欢吹风机的她起身和人调换，拿起一块干净的毛巾。
“我有叁个哥哥一个姐姐，都是我爸和不同女人生的，我妈不是正房，最近我爸又娶了一个姨太太，快生了。我妈恨我不是个男孩，现在卯足劲想着再生一个。”
童颜明白温南是想要交换秘密，却没想到这种家族秘事都透露，一时惊讶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呢？”温南问。
童颜犹豫一瞬，缓缓道：“一个很亲近的人伤害过我，但我原谅他了。我不怪他不恨他，可是现在，他可能伤害了我的朋友，我……”
说着闭上了嘴。
温南听出她的困扰，具体原因估计不会透露，便道：“你不知道该原谅这个人，还是替朋友出气，对吗？”
“嗯……也不是出气，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如果我选择朋友，就注定会伤害他，我不想伤害任何人，可不做的话朋友会很危险，这个朋友是被我连累的。”
温南立即得出结论，这人是童颜的小叔。
家里干灰产，所以她第一眼见到那个男人，就知道干什么的。
这会儿温南有了大概猜测，先问了句：“选择朋友，你会受到伤害吗？”
“可能会。”童颜又很快补充，“但我不怕。”
“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温南放下毛巾，“其实我们差不多，从小我爸的那些老婆和孩子都互相不对付，表面上和蔼可亲，背地里知道我过敏给我喂牛奶，毕竟少一个人能多一份遗产。”
童颜一怔。
“诶，别用同情的眼神看我，我长大立马搞回去了，一个瞎了眼一个送去监狱，我爸怕我再做出些什么事，把我丢来曼城咯。”
孩子龇眦必报，争家产没指望了，难怪温南妈妈想再生一个。
童颜觉得她的生活太不容易了，“你不害怕他们以后报复吗，还有伤害你妈妈？”
“我妈纵容他们，难道就不是对我伤害？”温南嗤笑，“我看过的一本书里有段话：我从挫折中成长起来，但我没必要感谢任何人，我最该感谢的人是我自己，是我自己从满是坑洼的深渊里爬起来，是我成就了我自己，而不是伤害我的人。”
大道理讲完，温南把吹风机插上电。
“想做什么就去做，按照自己内心做出的选择没有对错，也不存在后不后悔，只有对不对得起自己。”
说完按下开关。
吹风机的热风回弹在童颜的脸上，心扉也在得到认可的一刻间打开，她胡乱抹了把眼前乱飞的发丝：“你好厉害，能背下这么多东西。”
温南瞧见了她眼底的脆弱，嗡嗡作响的吹风声压下安慰的话，换成了无声抚摸头顶。
吹干头发，俩人随便聊了会天，一躺床上童颜立刻钻进了温南的怀里，像个幼稚的小孩把人两手抱住。
“温南，谢谢你。”
温南感觉像被团团棉花包围，很香，很软。她笔直地躺着，半晌才说：“别有顾虑，我站在你这边。”
没得到回应，偏头一看，女孩居然睡着了。
还是头一回遇见倒头就睡的人，温南无语地关了灯，可闭上眼睡着没多久，出现不对劲的地方。
说不上什么感觉，非要形容的话……小猫踩奶。
“颠公……坏蛋……”
含糊不清地梦话在耳边响起，胸口还被人捶了下。温南猛地睁开眼，看见童颜正埋在自己胸前，像是寻找着什么，一只手摸来摸去。
大脑宕机片刻，温南发出灵魂质疑：“你干什么呢？”
话音未落，又一只手倏地捂住她的嘴，语气还有些生气：“不许乱说话！”
“我丢。”温南吃痛，忙换个姿势想要远离。
可睡梦中的童颜不知所谓，再次把魔爪伸了过去，跟人紧紧缠在一起。
怪不得小洛会说睡觉防着点。此时此刻，温南可断知道那句睡觉不老实，是怎么个情况了。
【本来边搓澡边聊天，害怕又觉得抽象，割裂，改了一天，改成吹头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