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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熙丝毫不惧,笑眯眯的去摸韩耀另一只手,捧在了双手中,哈了口气:“我给你暖热了,再习字也不晚啊。”
韩耀轻挣了挣,挣不开,唯有听之任之,好半晌才压住了心中那股羞耻,轻声道:“你最近不要煮甜汤了。”
明熙歪着头靠在韩耀的肩膀,比了比:“耀郎现在能长那么快,那么高,全是因为经常喝汤啊,看看,都要比我高一头了!”
韩耀闻言,忍不住一笑:“笨蛋,有人长得早,有人长得晚,我比你大了好几岁,开春都要十二了,焉能不长个子。”
明熙侧目,着迷的看着韩耀的笑脸:“可耀郎突然长那么高,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汤还是要喝的!但是耀郎也不要长太快了,要等等我么。”
韩耀侧了侧眼眸,轻声细语道:“每次带那么多种,你不嫌麻烦,下面的人都麻烦了,若是带,就带一种,只要是咸的就好了。”
明熙歪头一笑:“下面的人也不会觉得麻烦啊!若是我没有事让他们做,他们才会麻烦吧?不过我最听话了,耀郎那么说了,就按耀郎的意思办啦,我们明天喝什么汤?”
韩耀忍不住笑了一声:“明日你别来了,太冷了,也太麻烦了。”
明熙笑道:“不麻烦不麻烦,我一点都不冷。”
韩耀侧目看向一旁,轻声道:“我嫌你麻烦。”
皇甫策冷哼:“只你自己觉得自己不麻烦!”
明熙看都不看皇甫策一眼,对韩耀瘪嘴:“为什么?我最近都很老实啊!你不喜欢,我都没有亲亲你了!你说什么我都听的,你为何还要嫌我?我那么喜欢你,你要是讨厌我,我得多伤心?”
韩耀蹙眉,轻声哄道:“傻瓜,哪里是因为此事?……好了好了,不要瘪嘴了,你想来就来,随你喜欢就是了!明日还要再多穿一些,不要去学子所等我了,自己坐暖轿直接过来了,路上太冷了,你往年冬日没走过那么多路,如今……你若不听话,明日我不会理你。”
明熙将韩耀的手放在脸上,笑眯眯的开口道:“知道你最心疼我啦!耀郎说什么我都听,明天我坐暖轿,不过你要等我去接你呀,我们一起坐暖轿来,不然那么远那么冷,我也会心疼耀郎啊!我宁愿自己冻着,也不愿意我耀郎受苦啊。”
韩耀侧了侧眼眸,虽红了耳根,却没有挣脱自己的手,嘴角忍不住的轻轻勾了起来:“你这个傻瓜,当真是……”
皇甫策侧目,打断了韩耀的话,强硬道:“阿耀,今夜同我回临华宫,秉烛夜谈。”
第99章 第四章:辛苦梅花候海棠(20)
初春的时节,帝京的积雪尚未融化干净。
韩氏的内宅里,韩耀身着单薄的亵衣跪在了院中央,此时他发髻散乱,面色惨白惨白的,嘴唇冻裂了,渗出鲜红的血丝。
韩奕踱步入院,瞥了眼韩耀,轻声道:“你可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韩耀紧紧抿着唇:“儿子自来听从父亲交代,苛己慎言,一心读书,与皇长子相处和睦,儿子不知错在哪里!”
韩夫人站在韩奕身后掉着眼泪:“都一个多时辰了!夫君的气也出够了,不如让阿耀穿上暖袍,回屋去问。”
韩奕勃然大怒:“你住口!慈母多败儿,若非你私下里纵容,他安敢如此放肆!你倒是长本事了!皇后找你去议亲,你都敢去!你也不想想皇后算什么!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她凭甚给贺氏女做主议亲?”
韩夫人哭道:“可皇后和贺氏女很喜欢咱们耀儿,耀儿自己也喜欢,这本就是咱们高攀的亲事,又有何不可?皇后为人极和善的,一直对耀儿赞不绝口……”
“住口!住口!无知妇孺!一会再同你算账!”韩奕拿起放在桌上的藤条,狠狠的打在了韩耀的身上,“为父让你去读书识礼!让你进宫伴读!谁让你和个小娘子纠缠不清!她贺氏算什么!说是一等的士族,那不过是当初罢了!如今贺东青不过是个从四品,这辈子都不一定能升到三品去!”
韩耀抿着唇,不肯喊痛:“父亲总是算计来去,就不累吗?”
韩奕怒极反笑,又狠狠的抽打了韩耀几下:“好好好!还敢顶嘴了!从一个寒门中的寒门,到今日的锦衣玉食,奴婢成群!哪样不是为父步步筹谋得来的!你享了为父算计换来的一切,还有脸摆出这般清高的样子!若为父不挣不抢,安分守己的度日!你今日绝不是和皇长子一起读书,是在翠微山下做个目不识丁的农夫!”
韩耀抿唇不语,眉宇间全是倔强,看向韩奕的目光满是桀骜!
这般的目光,放在韩奕眼里,无异于火上浇油,他挥动着手中的藤条,发狠的抽打着韩耀的后背,一下下的,直至那亵衣上渗出血丝来:“你还敢不服气!你有什么资格不服气!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当真以为你能匹配上贺氏女吗?那贺氏如今再不济,也是几百年的大士族!若非皇后那无知妇人唯恐天下不乱!贺氏即便如何没落,焉能能看上你不成?!”
韩耀骤然抬眸,丝毫不惧的与韩奕对视:“儿子问心无愧,从不曾奢望不该得的,也不曾有辱韩氏门楣!”
韩奕冷笑连连:“什么是你该得的?什么是你不该得的!贺氏女是你该得的吗?!你当真以为那贺氏女真的喜欢你吗?!呵!愚蠢!四个皇子,十多个伴读,哪个不是身份贵重的名门公子?只有你是个末流的寒门子!她贺氏女为何不去逗弄别人,偏偏就是围着你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