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页

    弹幕中惊起一片混乱。
    怒骂公司、恨其不争、呜咽悲戚各色情绪混杂。
    『找不到南南的位置，她真的退赛了，连界面都没有了』
    『晴天霹雳！破公司！曲笙南就这样妥协退赛了？她不为自己坚持吗？她为什么不为自己想想？！怒怒怒』
    『我想再看一眼南南呜呜』
    【曲笙南退赛】的标题顷刻从论坛中燃起大火，直直冲上星网。
    十夏脚步缓缓，往广告城的方向走去。
    她头稍稍放低，眸光有些空白，想起昨天曲笙南和自己的见面。
    想起她们一起拍的广告、一起唱的那首秦风、一样衣裳的照片。
    十夏脚步停住。
    周围，拥拥攘攘人潮喧嚣，话语接连不断。
    面前，屏障如同海水般迎面而来，要将每个人接入广告城。
    “你现在也是一个队长了”
    “未来是你的”
    昨日交谈的话语犹在耳侧。
    十夏眸光抬高、缓缓后退、脚步在地面回撤、转身，背着人潮往后跑去。
    她一个人逆着大批大批的选手们，与所有人方向相反，重新冲回天空岛的广场。
    “你会是个好队长”
    “一步步走下去吧”
    十夏逆着人群、迎着风往前、一直往前跑。乌压压墨发被吹动，扬起一阵阵的波澜。
    昨天告别的太过突然，她还有话想说的。
    『队长在哪里啊？求求了让我再看一面啊』
    『我疯了为什么明明眼看要出头了呜呜呜』
    『别跑了，天空岛那么大，找不到的……』
    飞行器逆空而行，追随着十夏一道往回。
    透明弹幕一个个落下，悲戚和哀劝碎成一地晶莹。
    找不到。
    十夏轻微喘息，脚步停下举目四顾。周围建筑居然有一天是如此的让人生疏。
    她稍稍吸气站直身子，闭上眼眸，倾听周围的动静。
    选手们全都进入广告城，机械震动声响逐渐消失。整个天空岛上，风声鸟雀清脆。
    而剩下唯一一个发出震动音的地方——
    十夏漆黑眸子睁开，豁然回头转向南方。
    [南边]
    长安在心底同时出声，指向正确的方向。
    .
    南方。
    飞车已经停在场地上，嗡嗡的启动声微响。
    曲笙南一个人上车，将手上提着的行李放在位置上。
    说是行李，其实只有一个小小的胶囊包裹——团队的东西。
    媛媛的帽子、银莲的花架、露仁的圆盘、吕叶的游戏机。
    再加上她自己，就是全部要离开的了。
    曲笙南一丝不苟将东西都摆正，目光撞到窗口外，瞥过晶莹的广告城。
    她神色平静，坐直身子，和来时一样端正。
    只是人数从五人变为了一人。
    嗡嗡。
    飞车启动声响渐高，微风预备卷起，召告一段行程将要结束。
    曲笙南将远眺视线收了回来，低头慢慢整理着观众送的礼品，将它们一个个再擦拭放好。
    节目组训练服上的玄黑色泽褪散，化为最开始的白。
    砰。
    “队长！”远远一道声响亮起，在安静四周是唯一的高声。
    啪嗒嗒脚步声跟随响起，径直冲着列车而来。
    曲笙南手指一停，豁然抬头，叫出那个名字，“十夏？”
    十夏乌发随着跑动腾飞，白瓷肌肤上出现一抹嫣红，直接按上了车窗的位置。
    她稍稍喘着气，抬头望向车中人，四目相对。
    弹幕在激动中飞快升起对公司的恼怒。
    『我不懂，为什么要现在直接把人拉回去？公司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是怕曲笙南飞得太高不好掌控吗？没实力就放过队长行不行？』
    『怒怒怒』
    在一路奔跑中，十夏眼眸微润，盛满万千情绪。
    等到了面前，却不知该从哪里询问。
    “我是队长。”曲笙南从稍稍吃惊中定神，不需要多说，已经明白对方的来意。
    她伸手从车窗帮十夏顺了顺喘息起伏的脊背，“我是团队的队长，也是公司的队长。”
    十夏直白摇头，“我不懂。”
    “我有四个妹妹弟弟。”曲笙南声音放低，说起过去，“有一段时间，每个人都需要我照顾。”
    咳嗽、疾病、空了的碗盆、饿哭的婴儿、撑着不敢闭上的眼。
    过往一幕幕飞快回闪。
    曲笙南话说得简略，声线已经足够平静。
    “公司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和我签下合同，允许我提前把金币带回去给母亲看。”让她能够安心闭眼。
    “我承诺过要报答公司。”
    “公司现在出现了一些困难，他们需要立刻的帮助。而我是队长。”
    曲笙南望向窗外的十夏，话语不算沉重，是习惯了的承担。
    “他们给了我能够给予的一切。当初的心意我永远会记住，就像你对爱你观众的感激。”
    十夏按按贴身存放的糖果，乌黑眼眸闪动茫然。
    这一席话蕴含的意思太多，她浅浅听完，能够顺利分析出其中利弊，但还是不能理解其中情绪。
    只是离别在即，张口却不知还能说什么。
    飞车发出嗡嗡的声响，透明隔膜出现，将周围一切隔绝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