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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了。慕容南冷冷回答:这衣服,不是云哥哥的。
不是他的,还能是谁的?单蕙气结。
是三年前,父皇得了一匹宁州白色丝绸,便命人裁制成衣,赏赐给我。慕容南笑道:我不喜白衣,便一直收着,一次未穿。
那,那为何突然又喜欢了?单蕙眼前一黑。
父皇所赠,无不喜之理。慕容南道。
皇帝皱了皱眉,咳嗽几声,想起确有此事,怒色稍懈。
陛下,罪妾不敢妄自揣测,还有印记为证!单蕙抬起手,直指向慕容南的领口:就在太子殿下领口之内,有欢好之痕!太子殿下每夜与云乐师同卧一榻,有欢好之痕,说明什么?
这个?慕容南轻轻扯开领口,露出一块暗红色,似乎是被人吸吮出的淤痕。
没错,就是此痕!单蕙咬牙切齿。
慕容南用白色里衣的衣袖,蘸了旁边侍女手里捧的酒,往那印记上来回擦了几下,擦掉了、白色衣袖上沾了一抹暗红。
写字的时候,朱砂和赭石颜料不小心沾上了。慕容南淡淡地回答。
单蕙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眼前一片空白,这种感觉,和上次被拆穿的qíng况一模一样!
是啊,陛下,请三思啊。安公公劝解皇帝:也许太子殿下和云乐师之间,真的不是单庶人说的那样呢?
哼,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单蕙冷笑道:就算御书房里那些都是看错了,皇后与太子勾结,用苦ròu计损害自己身体,罪魁祸首也是云乐师!
皇后满面怒色,侍女和宦官们则满脸畏惧。
纵容甚至协助儿子服毒,以哄骗儿子所爱之人前来,这样的皇后,恐怕是旷古绝今,世间少有。
错。李越白道: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未曾做过这种事!
怎么没有?单蕙争辩:药方是皇后写的,医书上也写了决明子遇到檀香会使人中毒,一切清清楚楚!
说到这里,在下斗胆纠正一些谬误,民间某些医书,错漏甚多,有些医书甚至写明:桃子与甜瓜不可同吃惹得百姓纷纷惊惧不已,疑神疑鬼。李越白道:即使是名家之作,也可能由于时间久远,不可尽信。在下敢说,决明子遇到檀香,根本不会使人中毒!太医方才也说过,并未发现实例。
白老师也是万万没想到,流行在现代的朋友圈谣言,各种XX与OO同吃会中毒,居然活生生地重现在了这个世界,看来人类的犯蠢到哪里都是一样的。
莲心,莲心刚刚试了药!单蕙站起身来,摇摇摆摆地奔向莲心休息的卧房,指向中毒在chuáng的莲心: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莲心真真切切在试过药之后中毒了!
噗李越白实在绷不住了,笑出声来。
死到临头,还笑得出来?单蕙怒道。
莲心试了药,难道有假?皇帝沉声问道。
臣罪该万死。几位太医互相对了对眼色,上前请罪。
刚刚不是你们为莲心准备的药吗?罪从何来?皇帝道。
就在刚刚,太子殿下私底下嘱咐了我们。几位太医战战兢兢道:让我们不要真的端来皇后的药方熬煮出来的药,而只是端了一碗huáng连水,里面根本没有决明子,檀香倒是真的。
太子殿下的嘱咐,当然也就是李越白的嘱咐。
什么?莲心喝下的药是假的?安公公大惊失色。
莲心喝下的东西,和皇后娘娘的药方毫无关系,可她还是中毒晕倒了。李越白道:要么她是假装中毒晕倒,要么,她偷偷吃下了其他毒药,为的就是诬陷皇后。
又一次,又一次诬陷皇后被拆穿!
单蕙浑身颤抖,几乎要晕过去了。
如果陛下还是不信,可以再试一次,这次,用真的药汤,在下愿意试药。李越白道。
自然,他怎么喝都不会有事的。
单蕙,你再次诬蔑皇后及太子,该当何罪!皇帝怒道。
大不了,就在这回心院里老死罢了!单蕙见再次失败,索xing不再伪装,冷笑起来。
只要赵太师还在,就总会有办法,皇后一党能躲过一次,躲过两次,还能躲过第三次,第四次吗?
不过,单蕙的说法,倒是提醒了在下。李越白向皇帝长行一礼,正色道:太子殿下素来贵体无恙,这次为何会突然染上重病,还找不出原因呢?
现场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难道这云乐师,就要说出太子患病的真正原因了?
最近宫中大事不断,究其根源,还是太子殿下这一场重病引起的。
到底是什么?所有人都在苦苦思索。
是的,确实有人给太子殿下投毒。李越白一字一顿:当然,这个人不是皇后娘娘,也不是太子殿下自己。
那到底是谁?连皇帝的表qíng也凝重起来。
丁贤。李越白一抬手,指向了那个瑟瑟发抖的小宦官。
第14章 上京乐师(十四)
丁贤给太子殿下投了毒?
是的,丁贤在元亨宫,是负责煎药送药的几个小宦官之一。李越白道:正是他在煎药时,投入了毒物。
这不可能。尚药大太监立刻站出来作证:煎药送药的整个过程,都是由多位宦官共同完成,丁贤不可能瞒过其他人,偷偷下毒。
若是他在煎药时,偷偷把毒物混在药糙中,其他人也难以察觉。李越白道。
还是不可能。尚药大太监严肃反驳:煎药的人,同时也要负责送药,尝药!丁贤要第一个亲口尝自己煎出来的药!如果他下了毒,那不就先把自己毒死了?
是啊,奴婢等和丁贤都是一起的啊!几个小宦官也急忙争辩:不止丁贤尝了药,我们也尝了药,我们全都安然无恙啊!
关键之处就在这里!李越白两掌一拍:诸位,请听好,这里很重要这种毒,只有太子殿下会中。
世上有什么奇毒,能只毒太子殿下一个人?众人皆惊。
鹿鞭糙。李越白轻声说。
云乐师请说清楚一点,没听清。
鹿鞭糙!李越白藏在白纱帷帽后面的脸微微一红。
鹿鞭糙是何物?皇帝眉头一皱。
启禀陛下,这鹿鞭糙,乃是欢好之药。几位太医道:形似鹿鞭,却为植物,药效极qiáng,服用之后,会使人血流速度加快,面色赤红,心跳过快,更不用说那处
胡闹!皇帝斥责道:云乐师,你是说,丁贤用欢好之药给太子投毒吗!
是。李越白低声道。
不对啊。许昭容在一边好奇出声:若是太子殿下服用了鹿鞭糙,那也只是会思念爱人,出现种种反应而已,为何会病倒?还昏迷?
难道太子殿下天赋异禀?安公公也不禁用惊讶的目光望向慕容南。
所有人都在小心翼翼地偷看慕容南,暗暗猜测这太子殿下和欢好之药之间,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并非与污秽之事有关!李越白实在是受不了了,太尴尬了!急忙出来说出真相:
太子殿下的体质,原本就与常人不同,他的心口之处,生有一颗血瘤,极小,平时诸事都无碍,但若是服用了欢好之药,由于心跳过快,血流过速,那血瘤便会爆裂,淤血积于心口,导致昏迷不醒。
这这心口深处的事qíng,下毒者如何能知道呢?安公公不解。
太子殿下年幼时,曾有一位民间神医偶然替他诊脉,发现此事。于是记录下来,jiāo给了太医院,但太医院不相信民间神医,认为他只是江湖骗子,便没有相信。李越白道:后来这事,便被下毒者得知了,下毒者知道这民间神医的厉害,便对症下毒。
这事如此隐秘,云乐师又是如何得知的?安公公果然聪明,不好糊弄。
我是用原作剧qíng里再加上太子之前的话语推断出来的啊!李越白在心里默默想着,可是这怎么能说出来呢!
在下如何得知,且等稍后再说。李越白道:太子殿下心口的血瘤爆裂后,昏迷在榻,人事不省,命悬一线,幸而在下及时赶到。
嗯,云乐师这句话十分不谦虚,和外表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我用筝曲唤醒太子殿下之后,太子殿下疑虑顿消,心qíng也大有好转,淤血渐渐排净,自然病愈。李越白斟酌着用词,不知道说得对不对,事实上,太子殿下不止是心qíng大有好转,简直是嗨到天上去了好吗?
那,为何尝药的小宦官们全都没有反应?许昭容仍是不太明白。
小宦官们因为身份原因因此,这鹿鞭糙,对他们来说,就如清水一般,毫无作用。李越白一边尴尬地解释,一边维持表面的风轻云淡,一边暗暗慨叹万恶的封建社会。
原来如此。
皇后写下的药方里,当然没有鹿鞭糙一项,是丁贤在煎药时,偷偷掺在其他糙药中放进去的。
云乐师,我还是不明白,为何是丁贤?为何不是其他小宦官?每个人都有机会下毒。尚药大太监眉头紧锁,丁贤勤快懂事,十分得他欢心,因此,他不肯相信丁贤是下毒者,而且,此案一出,也难免牵扯到自己,不得不问个清楚。
云乐师,奴婢冤枉!丁贤大着胆子喊冤:再说,你有何证据?
证据,那日已经被你偷走了。李越白无奈地摊了摊手。
哪日?尚药大太监皱眉。
在下不慎坠入冰湖那次。李越白自嘲地笑道。
哦提起那次,众人都恍然大悟。
云乐师掉进冰湖的事qíng,闹得整个宫里沸沸扬扬,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是了,尚药大太监想起来了,那一天,丁贤形迹可疑,还声称药渣房的药渣被人盗走了,事后派人去看,被盗走的药渣有两份,其中一份正是太子殿下生病那天的!
云乐师,若是没有证据,那你刚刚说的这些,都算不得数了。安公公无奈道:假如药渣已经没有了,不但不能证明是丁贤所为,也不能证明鹿鞭糙的存在啊!
对对,正是如此!丁贤心中一阵狂喜。
那日,丁贤一共办成了两件事,立了两个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