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的对手
宋泽彦回到叁日月，就回到了和“刀锋”的干部们集会用的房间。看着地上捆着的人，他微微皱起锋利的眉毛：“又来了？”
“是。”负责在叁日月值班的阿毛低声说，“在厕所发现的。”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铝箔板递过去。
宋泽彦接过来，铝箔版里是看起来和普通药品没有什么区别的白色药片，但是却是最近在南城地下极为流行的新型毒品。
虽然“刀锋”接手的生意非常杂，名声也是灰色的，但是宋泽彦在毒品这方面的管理却非常严格。不仅仅刀锋的人不允许接触毒品，他们的大本营叁日月虽然是夜店，对毒品也是严格禁止的。凡是发现携带毒品的客人都会被列为黑名单，如果胆敢销售毒品，甚至很难平安无事地走出叁日月。这点甚至在黑道组织之中都甚为有名，也从来没有人找上宋泽彦做毒品方面的生意。
然而时间仅仅过去两个月，就有两组人在叁日月偷偷销售毒品，让宋泽彦大为恼火。
他大步走到那个人跟前，把他踢翻过来，拿掉那个人嘴里塞着的布。
看到宋泽彦，那个人连声讨饶：“彦哥，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宋泽彦的靴子踩在他的胸口：“你是谁的人？”
那个人痛呼一声：“能不能……”看到宋泽彦的脸色，没再求饶，哆哆嗦嗦地说：“我，我不是谁的人，我就是……自己……“
“没听说过叁日月禁止卖药？”宋泽彦冷眼看着他。
“我还以为……”那个人看到宋泽彦脸色不善，连忙改口，“我是新来的，下次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你什么时候来南城的？”宋泽彦问。
那个人看到了一点曙光，连声说：“没多久，才两个月，我是真的不知道……”
“你的上家是谁？”宋泽彦的声音里还是冰冷如刀。
“上家……”那个人转了转眼珠，“您要是需要我介绍……啊！”宋泽彦加重了脚上的重量。
“我说，我说。”那人抽着气讨好地对宋泽彦笑，“是这样的。这个药呢，其实没有什么坏处的，现在市场也不错，是我们老板从外面带回来的。您要是有兴趣呢，可以便宜点。”
宋泽彦冷笑：“多便宜？”真难得，虽然他的客户里难免也有沾染毒品生意的，只是那些人不会拿毒品来触他的霉头。不管这个人，和他背后的势力到底是谁，胆子倒是不小。
“这个嘛……可以谈可以谈，最好呢，是您能跟我们老板直接谈。”
“你说你是两个月前来的？”宋泽彦冷冷盯着眼前的人，“你之前在哪？”
那个人支支吾吾地说：“之前……在……梅华达……”
“怎么会突然跑来港市的？”
“听说这里来钱快……”那个人连声讨饶，“您轻点您轻点，我保证这个货是好货……”
这时候阿兴匆匆忙忙地走了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刘其司来了。”
宋泽彦点头：“知道了，带他过来吧。”
阿兴把刘其司带进了房间，宋泽彦抱着手看了对方一眼。毒贩虽然不认识刘其司，但是只一眼就看出来他不是善类，在地上瑟瑟发抖：“老板，老板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刘其司打量了他一眼：“看样子是个小角色啊。”
宋泽彦耸肩：“到我那去说吧。”
刘其司熟门熟路地跟着宋泽彦来了会客室，宋泽彦给他倒了酒。刘其司舒适地在沙发上坐下：“谢了。我还以为你会直接把他送给警察。”没人敢在叁日月卖药的原因之一，就是宋泽彦会毫不犹豫地把抓到的人送警。要不是因为“刀锋”实在是立场特殊，估计警察都会因为从叁日月抓到的毒贩数量公开表彰他。
“接了你的单。”宋泽彦没坐下，靠在办公桌边缘，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那倒也是。”刘其司认同点头，宋泽彦的“商誉”也一向很好，“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个人跟‘新人’有关的？”
“我也不肯定，不过……”宋泽彦哼笑一声，“我也不觉得，事到如今还会有人往我这送人头。更何况，一个月之前我才扔出去了两个人，总不至于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而且他碰到毒贩就报警的名号那么响，还跑到这里来谈合作，恐怕是因为连警察那边都打点好了吧。
“你觉得他们是没把你当回事，还是故意试探你呢。”刘其司笑看宋泽彦。
宋泽彦拎着杯子，注视着里面的琥珀色液体：“不管是哪个，我都没有打算跟他们接触。”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刘其司喝了杯子里的酒。对方来头不小，要是再有了宋泽彦这个“地头蛇”支持，恐怕风华组和新正会都有硬仗要打。
刘其司随意问道：“你们查到什么没有。”
“有一些线索，但还是不确定。”宋泽彦说，“他们警觉心很重，就算和他们接触，也几乎没有透露过什么像样的消息。恐怕不是普通的新兴势力，估计背后有人。”
想要在地下世界里分一杯羹的人不少，但是大都是因为愚蠢葬送自己的小混混，往往过不了多久不是被人收拾了就是自寻死路，像这样谨慎又严密的实在是少见。
就连当时的“高中生诱骗”事件，宋泽彦也派刀锋这边的女孩去探过路，但对方好像一眼就能看出那些女孩背景不单纯，完全没有上钩。要不是乐桃曦帮忙，恐怕上次也没那么容易抓到那些人。
刘其司笑了一下：“所以才要找你帮忙，毕竟南城没有你查不到的事。”
宋泽彦不置可否：“总之我这边还需要一点时间。”
“对了。”刘其司突然来了兴趣，“我听说你交了个女朋友，还是私立女高的学生，是怎么回事。”
“消息传得还真快。”宋泽彦懒懒说道，“倒是没想到你还对这种八卦有兴趣。”
“别人的我未必有兴趣，但是你的八卦可是十分少见。”
“是吗？”宋泽彦挑眉看他一眼。
刘其司打量宋泽彦：“听说是实实在在的女朋友，是吗？”
“她还是小孩，陪她玩玩罢了。”宋泽彦不想跟刘其司说得太明白。这个人虽然总是做出“我是刀锋的友军”的姿态，但是城府太深，宋泽彦对他总是十分戒备。
“能让你拨出时间陪她玩玩的女孩，已经是少见了。”刘其司说，“不过你可要看好了她哦，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什么人对她不利了。那些人不敢对你下手，对她就很难说了。”
宋泽彦冷冷一笑：“我看谁敢。”
刘其司举起双手：“那是自然。”
说话间，宋泽彦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是乐桃曦，脸色不由微微松了松。刘其司看见了：“怎么，说曹操曹操就到？小姑娘打电话来了？”
宋泽彦抬头看他，刘其司笑道：“有你这支私人手机号码的人，恐怕不超过五个手指。连我都要通过你的亲卫队才能找到你，这并不难猜。”
看宋泽彦似乎是没打算当着他的面接电话，刘其司站起来：“罢了，既然你佳人有约，我也不好多打扰了，那人我带走了。”
宋泽彦送他出去，手下已经把那个毒贩绑好了带了出来。那个毒贩全身发抖，刘其司叫手下进来给他扛到了车上。
等刘其司的车消失，阿兴走过来：“彦哥，真的好吗……”报警是一回事，把人直接给刘其司，恐怕会被对方认为在这场“战争”中，刀锋站在了风华组一边。
“无所谓。”宋泽彦说，“‘新人’那边要的东西，我们给不了也没打算给。让他们认清事实，省得麻烦。”要在南港站稳脚跟，和本地势力的合作是少不了的。就算他们有背景也是一样。
但很可惜，刀锋不会站在任何人那一边。
刀锋就只是刀锋而已。
回到办公室，宋泽彦拨通了乐桃曦的电话。电话响了叁声之后接通了，从那头传来了乐桃曦有些迷迷糊糊的声音：“喂？”
她那边很安静，可以听到她似乎是在被子里翻了个身，这种静谧的氛围，悄悄驱散了刚刚的紧张，让宋泽彦冷静了下来，甚至觉得就连自己这间没怎么好好打理过的办公室都有点温馨。
“不好意思，你睡了吗？”宋泽彦靠在椅子里问。
“嗯，刚躺下，还没睡着。”乐桃曦的声音清醒了一点。
“抱歉，刚才有点事情不能接电话。”宋泽彦温声说，“难得你打电话来，找我什么事？”
“啊。是这样的……”乐桃曦的声音彻底清醒了，“之前忘了告诉你，我和我爸妈要一起去朗文过圣诞节，可能我哥也会一起，所以圣诞节不能和你一起过啦。”
“嗯。”宋泽彦手里玩着别针。他虽然有些失望，但也知道她那边要家人团聚，他没有打扰的立场。
“不过呢。”乐桃曦压低了声音，“我考完试，圣诞节之前那周，我爸妈都要出差，只有我一个人在家。所以……也许我们可以有点别的计划？”
“好啊。”宋泽彦的声音里有了笑意，“大小姐有什么安排，我一定给你把时间空出来。”
“什么嘛。”乐桃曦说，“好啦，你让我想想。那我之后再联系你。”
“嗯。那你睡吧，晚安。”
“晚安啦。”乐桃曦开心说完，挂了电话。
宋泽彦注视着屏幕暗掉的电话好一阵，才向后靠在了办公椅上。他强迫自己驱散了刚才温暖的感觉，让大脑又重新运转了起来。
最近事情错综复杂，他也得在那之前把事情处理好，不能让她注意到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