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身份

    许一辰的声音不大，却像突然掉落在她心上的一颗石子。
    “你……昨晚，是在他那里吗？”
    时卿愣了一下，脚步不自觉慢了下来。
    她没有立刻回头，只是站在原地，手指轻轻收紧书包带。
    ——她知道他介意。
    她也记得，他曾经那么坦白地说：”我会等你。”
    这种时候，他的话她听得懂。他不是怀疑她，只是……受伤了。
    她缓缓转过身，看着他，语气平静却不回避：”如果是呢？”
    许一辰一怔，脸上的笑意收了几分。
    时卿看着他，语气仍旧不轻不重：”那你，是以什么身份来问我这个问题？”
    她说得不急不缓，眼神不再像从前那样闪烁不定。
    许一辰沉默了两秒，眼底的情绪一闪而过——失落、困惑、还有压抑的难过。
    他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开了口：”我是喜欢你的人。”
    语气很轻，却也没有遮掩。
    “我知道你还没准备好，我也说过我可以等。”他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声音低了些：”但即使你现在跟他比较近……我还是不会轻易放弃。”
    时卿没有回应，只是微微低下头。
    她不是没感觉，她也不是不感动——只是，她现在真的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坦然地面对他。
    她轻声说：”学长……我不想让你等一个不确定的我。”
    许一辰苦笑了一下，语气比刚才更轻松些，像是刻意转开话题：”不确定也没关係，我自己愿意的。”
    “只要你还没说不行，我就还有机会，对吧？”
    她没说话。
    他也没再逼问什么，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的眼神仍然柔和。
    “去上课吧，你今天的眼神……比以前坚定多了。”他轻声说完，转身往教学楼方向走去。
    时卿看着他的背影，站了片刻，才转身朝教室方向走去。
    但她的步子很慢，像是心里还有什么没放下，也还没想清楚。
    ///
    车子滑入车道，他并没有立刻发动引擎。
    指尖敲了敲方向盘，馀光仍留在后照镜里那道瘦小的身影上。
    ——时卿，还站在原地。
    他本想转头看她是否进了校园，但下一秒，从侧边走来的另一道人影，让他的目光微微凝住。
    是许一辰。
    他认得他。法律系出身，家世不错，性格圆融，曾在几场活动上与自己有过几次交集。
    但更重要的是——他是那个曾经对时卿说过”我会等你”的人。
    温衡没刻意偷听，也听不见。他只是安静地坐在车里，看着那两人站在校门外，不远不近的距离，语气似乎克制，但神情却不完全平静。
    时卿低着头，不太敢看对方。而许一辰，一如既往地柔和，只是那份柔和，落在他眼里，却像一种多馀的演技。
    他眉峰微蹙，手指落在挡风玻璃下的手机上，萤幕黑着，没有讯息跳出。
    时卿还没传来他刚才提醒她要传的讯息。
    他没理由不离开，但就是没有发动车子。
    看着她和许一辰的背影交错，明明没有多亲密，却让人烦躁得很克制。
    直到她终于转身离开，温衡才深吸了一口气，收回视线。
    他偏头看向副驾，那里放着一瓶还没开的水和一颗刚才他顺手拿的糖——原本是想她上车后不舒服时给她缓一缓的，可她从头到尾没发现。
    温衡喉头微动，语气轻得几乎听不见：
    “妹妹？”
    他低笑一声，眼神冷淡。
    那人刻意加重的语气他听得一清二楚。
    ——如果他真只是个”哥哥”，昨晚也不会亲她，抱她，让她在自己床上醒来。
    但她没有否认。也没有逃。
    只是，没说清楚而已。
    他的手握上方向盘，发动车子，语气仍旧平静，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份自持底下，压着多少情绪。
    这场不算交锋的交锋，他没插手，但记下了。
    ——他从不主动抢人。但也不会轻易让人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