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死了
恍惚间,一阵风携着叫卖声掠过,门口挑扁担的老爷爷正吆喝着“醪糟甜水米豆浆”。
容绒怔怔望着霍诀,水灵杏眸里映满他的俊容,发烫耳畔反复回荡着“入赘”二字。
她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僵硬,尴尬地给自己倒了杯茶,仰头才开口:“没关系,旁人问起,就说你是我远方来的亲戚。”
霍诀目光落在她因用力握杯而泛白的指尖,缓缓开口:“亲戚啊,也行。”
傍晚,夕阳沉落,夜幕渐垂。
安顿好霍诀,容绒回到屋中,指尖摩挲着那只木雕,凑近鼻尖轻嗅,一缕淡淡的木香萦绕鼻尖。
“系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块木雕竟有安神治病的功效。
【宿主,您所用木材为叁衫树,属中药材范畴,味苦涩,具解郁安神、驱寒祛湿之效。】
闻言,容绒又深吸了一口。
原来自己竟是误打误撞。
“可中药材不都得熬煮内服才有效吗?闻味治病我还是头一次见。”
系统顿了顿,语气平淡:【您不知道的还多着。】
“呃……”容绒语塞,又追问:“那牛二为何要污蔑我的木雕?”
【有关宿主成长中遭遇的困难,需您自行解决,系统无法告知。】
“啧……”
容绒嘟囔着抱怨几句,转身取来几块木块,将雕具在桌上铺展平整,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再雕些小玩意儿,免得茶楼日后缺货。
真相总会水落石出,茶楼也定会好起来。
天黑后,容百民背着一大篓木材归来。
得知霍诀在此,他特意揣着压箱底的钱出门,买回两斤肉招待客人。
做饭时,容绒仍在专注雕刻。
怕霍诀独自待着无聊,她便将人唤进屋里,把颜料摆上桌调好,拿起一个星形木雕问:“你会上色吗?”
少女闺房布置极简,窗边一排盆栽郁郁葱葱,几株蒲灵花在月下开得鲜艳。
绿纱后,床榻轮廓隐在阴影里。
霍诀收回目光,坦诚道:“不会。”
“你这样的贵公子,哪里做过这些精细活。”
容绒并不意外,拿起毛笔蘸上颜料,对着木雕边缘细细涂色,“你看好了。”
“嗯。”
毛笔划过,木雕边缘晕开一抹蓝。
容绒手稳不颤,灵巧勾出线条,将木雕一面涂成彩虹色。
“先晾着,等这边干了再画另一面。”
她把木雕放在桌上,杏眸亮晶晶地望着霍诀:“会了吗?”
“会了。”
容绒立刻递过一块桃心形木雕和毛笔:“那你试试。”
“好。”
简单的涂色本无太多技术含量,容绒本没指望霍诀涂得多好,目光不自觉被他冷白修长的手指吸引。
等她回神时,霍诀已涂好一半,嫣红的颜色铺满桃心。
“容绒,这是你给我的定情信物?”
少年声音平静。
“哈?”
容绒本撑着脸颊趴在桌上,闻言胳膊肘一滑,整个人直直朝霍诀倒去。
——电视剧里的狗血剧情,竟真的上演了!
心跳先停了半拍,随即疯狂跳动。
手忙脚乱爬起来时,恰好对上他温和的笑。
“我……”
霍诀眼尾上挑,带着笑意凑近她泛红的脸:“你喜欢我?”
“我没有!我只是怕你无聊才唤你进来玩!”
容绒一把推开他。
“从前有男子进过你这屋?”
“怎么可能!”
容绒又羞又急,原主记忆里也从未有过。
话出口,她才察觉不对,尤其对上霍诀眼底的笑意,更是心慌。
“我看你也没那么无聊,你出去……赶紧出去!”
容绒拉着霍诀的衣袖把人推到门外,“砰”地关紧房门,后背贴着门板缓缓蹲下,手摸上滚烫的脸颊。
——真是羞死了!
晚上的饭容绒也没吃,躲在房中不肯出去,闭眼就是霍诀笑盈盈的模样,她奖励自己削一晚上的木雕,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通通隔断。
先前怎么就没有发现,他这个人又怪又单纯。
还是说,她看错了。
隔天有雨,
破晓时分,天穹微明,细雨绵绵,滴答声轻拂瓦砾,容绒睡眠浅,听着雨声缓缓睁开双眸,眼神呆滞地继而躺了一会儿,遂起身披衣,踱步至窗前。
推窗看小院情景,直觉寒气袭人,瞬息间清冽之风吹散困倦。
不远处商铺的帘子被挂起,容百民的身影在里面走来走去。
容绒梳洗完毕,移步至屋檐下,悉心照料一列盆栽,将其安放到雨幕中。
她淋了些雨,潮湿发丝贴附颈背,回到屋内正当拾起巾帕欲拭净容颜,透过窗,见霍决从铺子外走来。
手中提着热腾腾的包子。
半晌后,桌上。
容绒埋头吃包子,没看霍诀一眼,她对昨夜的事情还心存芥蒂。
霍诀的视线,则半刻不离的在容绒身上。
他问:“好吃?”
容绒边吃边点头。
“吃完能否告诉我,茶楼这几日发生什么事?”
闻言,容绒动作微微一滞,低声说了句好。
其实也没有什么能不能说的,她不过是怕讲之后,又多一人因此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