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玉(5)爹爹顶臀,老师托乳,哥哥踹门,阿文气
明月高悬,琼楼内夜宴正酣,丝竹绕梁,觥筹交错。
徐子文的心思全然不在眼前的歌舞佳肴上,他正被三位姐姐困在原地,看得死紧。
方才他借口小解,欲水遁脱身。三姐阿潇竟直接勾住他的肩膀,笑嘻嘻道:“正好,姐姐我也想去,一道罢。”将他那点小心思堵得严严实实,半分缝隙也无。
时间一点点流逝,若再耗下去,待宫宴散场,归家又是禁足,不知何日才能再见到他的文俶卿卿。
今夜他去不得,可多的是人抢着去。若不能占了这个先机,他的卿卿就要被那帮饿狼给吃干抹净!
徐子文急在心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真真坐立难安。
他频频抬首,先是掠向御前,侯羡正与两位皇子一同垂首恭立。
圣上面容隐有愠色,似在训诫着什么。皇后沉默不语,宝宁则悄然退至一旁,寻他两位姐姐说话去了。
大抵又是为了漕运之事,兄弟阋墙。
视线一转,他又故作不经意地扫向杜若璞与李文博那方位。
彼时,青年才俊们聚在一处谈笑风生。
杜若璞身姿清雅,言笑从容,还有那李文博,气度沉静,不遑多让,这二人在人群中甚是醒目。
还好,这几人皆在席上……
却似缺了谁。
杜学士?方才还见他在窗边独酌赏月,此刻竟不见了踪影。
未及深思,徐子文再一抬眼,却见李文博已移至御前,正躬身向圣上及众人陈述着什么。
紧接着,杜若璞环顾四周,神色倏然一凝,匆匆搁下酒樽,独自一人疾步离席,
徐子文再是按捺不住,也顾不得三姐阻拦,只抛下一句:
“姐姐若不放心,便跟来看着。但此刻,我必须去寻卿卿!”
只见他眼底尽是决绝,“纵是天王老子拦着,我也非去不可!”
一听小弟竟是要去寻那位素来只闻其名,未见其面的未来弟妹,三姐阿潇眸光骤亮,非但不阻拦,反倒兴致勃勃唤上另外两位姐姐:
“姐姐快啊,这大好时机岂能错过!今夜定要瞧瞧,究竟是何等佳人,能把咱们小弟迷成这般模样!”
宝宁在旁听得真切,此等热闹,怎少得了她?非也要跟去一瞧究竟。
转眼间,这五人便似一阵风般,悄然离了这片喧嚷之地,没入御花园沉沉夜色之中。
杜若璞心焦如焚,步履匆匆,竟是丝毫未察身后尾随的那一队人影。
澄瑞亭与弄玉轩恰在同一方向,途中必经那株香云缭绕的金桂。他正一心朝着澄瑞亭疾行,路过树下时,那件杜若璞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物件,就静静躺在青石小径上,被月光赫然照见。
猛然刹住脚步,俯身拾起。
正是父亲常年佩于腰间的荷包,
边缘已有些磨损,那上面歪扭绣着的“珂”字,便是烧成灰烬他也认得。
这是妹妹幼时稚拙之作,一共绣了三只,他们三人各佩其一,父亲从不离身。
而此刻,他竟将贴身之物遗落在此……定是出了非常之事,且与妹妹有关!
杜若璞心头骤紧,他未有犹豫,打开荷包查探内里——除一样随身小物,里头还躺着一张素笺。
那上面并非父亲笔迹。只以朱砂写着三个小字:
弄、玉、轩。
杜若璞低声念出,眉峰紧锁。
弄玉轩?这是何处?他初入宫闱本就陌生,现下夜色茫茫,更是方向难辨。环顾四野,但见花木扶疏,殿影幢幢,到底哪一处才是弄玉轩?
一时之间,他竟无措地立在原地,素来从容的面庞,头一次浮现出近乎仓皇的无助。
“我知那弄玉轩在何处。”
一道清伶的女声,打破夜寂。
杜若璞心中一惊,猛地回身。
不远处的花架下,窸窸窣窣。几道人影自茂密枝叶间现出身形。
为首者正是宝宁公主,她身侧,徐家三位小姐依次而立,站在最边上,黑着张面、抱臂斜睨着他的,竟是徐子文这厮!
“宝宁公主!徐子文?”杜若璞惊诧之余,更是疑虑,“诸位怎会在此?”
徐子文闻言,当即一声冷哼:
“稀奇!这御花园莫非刻了你杜家的匾?本少爷要在哪儿,还需向你交代?”
他语气冲的很,字字带刺。身旁的二姐阿莺暗掐他手臂,疼得他龇牙抽气。
杜若璞本就心绪不宁,遭此挑衅,语气也冷了下来:
“暗中尾随,窥人行迹,此等行径,倒确是子文兄一贯作风。”
“杜若璞!”
徐子文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步跨前,眼底冒火,“你嘴巴放干净些!谁尾随你了?这路是你家开的?”
说着话便欲挽袖抡拳,却被三姐阿潇从身后一把拦腰抱起,整个人悬空蹬腿,模样狼狈。
原本觉得理亏的阿莺,见弟弟受辱,也恼了:“杜公子好大的威风!我魏国公府的人,岂容你随口污蔑?”
“若非尾随,诸位何以恰好隐身于此,又何以知晓杜某在寻‘弄玉轩’?”杜若璞不愿再费唇舌,语速加快,“现下舍妹恐有险情,杜某实在无暇与诸位作无谓争辩!”
眼看这三人针锋相对,火星四溅,一直静观的大姐阿雁适时上前半步,温声喝止:
“都住口。”
她淡淡瞥了自家弟妹一眼,随即目光转向杜若璞,语调平稳,自带分量:
“杜公子,此刻确非争执之时。方才我等无意听闻,公子似乎在寻令妹?可是与那‘弄玉轩’有关?”
她稍稍侧身,让出一旁静立无言的宝宁:“恰巧,公主殿下知晓此处。这宫中殿阁错落,路径繁杂,若无熟悉之人引领,深夜确难寻觅。”
宝宁公主微微颔首,面上惯常的调笑尽敛,眸色了然而凝重,直接道:
“弄玉轩位置偏僻,寻常宫人亦少涉足。杜公子若信得过,本宫可为你引路。”
杜若璞目光在这群人中轻扫,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翻涌的焦躁与担忧,朝宝宁郑重一揖:
“如此……便有劳公主殿下指引。”他直起身,眼神恳切,“舍妹恐有不测,恳请殿下速带杜某前往。”
宝宁点头,转身便欲引路。
徐子文也顾不上斗气,只绷着脸,紧紧跟在了队伍之末。
一行人不再多话,随着宝宁,朝着弄玉轩的方向,迅疾前行。
穿过重重花影,终至弄玉轩前。
就在快靠近那扇紧闭的朱红大门时,杜若璞忽地停住脚步。
他转过身,面向身后众人,微一颔首:
“有劳诸位引路至此。”
他声音压得极低,“前方情况未明,恐有险阻。还请诸位在此止步,余下的事……杜某自行处理即可。”
话音未落,徐子文猛地向前一步,二人几乎撞上,眼底满是怒意与焦急:
“杜若璞,你这过河拆桥的把戏倒是玩得顺手!”
“这弄玉轩里头什么光景谁都不知道,就凭你这书生体格,自保尚且勉强,还想独闯?”
“文俶若真有性命之虞,多一人便多一分力!你想让我袖手旁观?绝无可能!”
他说得又急又冲,额角青筋显露。
一旁的阿雁见状,轻轻按住弟弟紧绷的手臂,她看向杜若璞,语气温缓直切要害:
“杜公子,我知你心意。我们一行人中女眷居多,若真遇上变故,你分身乏术,难以周全照应,反成负累。”
她顿了顿,提出折中之策。
“既如此,不若由你与阿文二人一同入内探查。”
“他虽莽撞,却也有些手脚功夫,关键时刻或可互为援手。我等女流便守在此处,既不添乱,也可望风接应。”
“若真有不妥,我们立时去寻侍卫或禀报皇后娘娘。杜公子以为如何?”
她言辞恳切,条理分明,既全了杜若璞的顾虑,又遂了徐子文的心愿,这番处置可谓十分周全。
杜若璞思肘片刻,终是点了点头。
“如此……便有劳子文兄。”他朝徐子文拱手,“但请务必谨慎,一切听我示意。”
徐子文从鼻间“嗯”了一声,算是应下。
阿雁与其他几位交换了眼神,悄然退至廊柱阴影之下,目光紧紧锁住那扇朱门。宝宁下意识抚过腰间香囊,神色专注,似已猜到什么。
杜若璞与徐子文不再迟疑,一左一右,轻步踏上前去,俯耳贴在门扉之上,门内隐约传来两个熟悉男声的低吼。
随着文俶的一声惊呼,二人未有半分犹豫,狠狠一脚踹开朱门。
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这两人瞬间如遭雷击,僵立当场,浑身的血液直往天灵喷涌。
杜珂挥出的那一拳,被文俶的扑撞带偏,擦着孙怀瑾的耳际,狠狠砸进锦褥。
三人失去平衡、齐齐跌撞榻上,乱成一团。
本是紧裹着文俶的锦被早已松脱,娇人赤裸雪白的肌肤在月色下晃得刺目。
只见那凌乱不堪的床榻上,文俶近乎全裸,正被两个男人紧紧拥着——
一个是她的亲生父亲杜珂,手臂正牢牢环在她腰间,女儿翘臀顶在他下腹。另一个,则是她的老师,衣衫不整的孙怀瑾。她的前胸袒露着完全跌进他怀里,一双乳儿被孙怀瑾托在掌中毫无放手之意。
这三人姿态纠缠,喘息交错,榻边还散落着女子桃红色肚兜……
朱门被踹开的刹那,一股子酒气、药香、汗意与情动的暧昧疯狂交织,劈头盖脸朝着门外的少年扑来,直教人呼吸急促,血脉贲张。
杜若璞眸色漆黑,滔天怒浪在眼底翻涌,却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徐子文则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双目赤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