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现在，把裤子脱下来

    25
    这晚除夕，我在浴室里狠狠哭了一场。
    边洗澡边哭。
    这样就没有人知道我流泪了。
    虽然真的没有人知道过。
    青春文学确实不好写。
    我感觉现在我的青春和疼痛都回来了。
    一物换一物。
    我的老婆走了，她不是我老婆了。
    新的一年，她应该有新的生活。
    就像我一样。
    也想重获新生。
    她是季林。
    我是纪云。
    我们一直都不在同一个圈层里。
    云朵永远触摸不到树林。
    我只能把泪化作雨滴，轻轻落到它的叶上。
    我要做的，应该是让她继续自由地茁壮生长。
    26
    等我平静下来收拾好自己，发现还差三分钟就十二点了。
    按照原本的计划，应该准点再给季林发新年快乐的。
    现在还是算了。
    新年的那一瞬间。
    我应该把黑暗从她的光亮中移开。
    我紧紧握着手机，克制住自己。
    春晚响起整点的跨年祝福，烟花照亮了我的房间。
    我做到了…
    我又流着泪。
    季林，你会听到我落下的声音吗。
    27
    我透过泪水看到手机屏幕亮起。
    有人给我打电话…？
    ……
    是一个我连续发了八个多月短信，却只收到一个“好”字回应的号码。
    她听到了吗。
    世界开始回应我了吗。
    我的手开始发抖，想要挂掉，现在的我并不适合交流。
    但一不小心按成了接听。
    对面没有声音。很安静。
    我关掉了电视。不出声。
    大雨默默降落。
    我吸了吸鼻涕，感觉它要流出来了。
    又忍不住抽泣了几声。
    季林问我现在还在哭吗。
    我咳了一下，发现还是只能呜咽着说没有。
    她让我慢点哭，她都会在。
    我放声大哭。
    暴雨会不会把树叶砸疼。
    她的心会和我现在一样痛吗。
    28
    等我缓过神来，发现已经整整哭了三分钟多。
    我把抽纸拿到身边，擦起鼻涕，慢慢冷静下来。
    我认真和季林道歉。
    “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
    “不对……我是故意的。”
    “季林…对不起。”
    我低着头看着手机，屏幕上什么都没有，只有通话计时仍在变动，每一秒都好漫长。
    她说看我哭出来她很开心。
    她还在安慰我，她人真的很好。
    她问我要不要也开心一点。
    “我现在挺开心的…谢谢你…季林。”
    她能给我打电话已经是我能想象到目前最快乐的事情了。
    我的世界正在回应我。她还希望我开心。
    季林又问我要不要做点更开心的事情。
    “什么事？”我喘了几口气，刚刚哭过的心还有一点点抽搐。
    她照进了我的世界。
    我听到她清晰地命令。
    “现在，把裤子脱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