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狗(5)我能代替他的位置
层迭的人影居窝在这一寸狭小的天地,如潜藏在阴沟里的毒虫一般偶尔涌动几下,在施暴的下一瞬间欢呼鼓掌出声。
伊莎学院里的官二代与寻常贵族不同,他们通常遵循子承父业,从小便受到严苛的训练,心理在不同程度上受到极大的压力。
面向圈外时他们西装革履,拼命演绎大众眼中的完美形象以拉拢人心,即使口蜜腹剑也要缝着人皮掩盖自己自出生带来的阴险。
他们急需发泄途径。
欺辱一个似乎毫无社会背景的平民生对他们来说毫无后果,因为他们能够对家族贡献出相应的价值,只要不传出圈子,家族也会帮助他们清理狼藉。
更何况陆知桁好像没有被学院太过重视。
一个相对优秀的平民而已,成不了多少气候。
“来,我们知桁对着镜头笑一个啊?”
余光中晃动的人影形同鬼魅,跟着不远处光怪陆离的量子花坛糅合在一起,混成一片令人作呕的色调。
污水在脸上几近干涸,在面部肌肉微微收缩间带起一片紧绷。
终端的摄像头几乎快要喂近他的嘴里,陆知桁透过湿汗的发丝,看向那一张张被分裂成数块的人脸。
“操,你这杂种,我让你抬头了?”沉意禾看清他眼中的淡漠。
那冰冷的瞳孔正一瞬不瞬地倒映自己扭曲扩散的嘴脸和纷乱的光线,淡色的边缘线将她和闪光灯框在其中,仿佛自己是什么无能狂怒的跳梁小丑。
一种被冒犯的怒火与微妙的恐惧陡然爆发,她的手掌高高抬起,夹杂着空气的锐响就要再次扇下来。
“喂,皇家养的贵族犬们。”少女的贝齿咬着一根烟,灰蓝色的烟雾模糊她精美的下半张脸,夹杂着几分内敛的戾气。
圆头皮鞋踩在纳米复合地板上,发出轻盈的脆响,逐渐随着主人的踱步由远及近。
范云枝站在陆知桁的面前,身体遮住大半边光线:“这么喜欢玩SM游戏吗?”
纯黑色的瞳孔斜睨着跪在地上的陆知桁,声音冷淡:“骨头这么软,什么垃圾都能让你跪下?”
“站起来。”
葱白的手指扯着陆知桁的衣领,粗暴地将人拖起,也不管那片被扯的大开的领口会不会被那群人拍了去。
陆知桁在触及范云枝的目光之后,猛地身体僵直,然后深深地垂下了头。
范云枝懒得管他,与对面的沉意禾对视。
“…!!”
沉意禾的手还高高举着,在几乎要碰上范云枝的一瞬间紧急停下。
微凉的急风打在右脸上,范云枝用屈起的手背挡住紧绷的手掌,压下的眉宇竟与范云崢有几分相似。
“姓沉的,你竟然敢动我?”
沉意禾的脸涨地通红:“不…不。云枝,对不起,我差点没收住。”
“谁跟你云枝云枝的?”
范云枝吸了一口烟,猩红火光在指尖跃动,她慢条斯理地将烟侮辱性吐在沉意禾的脸上,作为刚刚的回敬。
沉意禾垂下的脸庞有一瞬间扭曲。
眼睛死死盯着脚下冰冷的金属地面,狂乱的念想在脑海跃动——她不是不想对付范云枝,是…她不敢。
范云枝的哥哥是和当今皇帝交易最密切的军火交易方,手里的钱财与残暴并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帝国疯子。
但就是这么一个人模狗样的家伙,毫无底线地宠爱自己这个养妹,以至于让她到了这种嚣张跋扈的地步。
更何况范云枝的男朋友还是帝国大医药商的独生子,危险程度自然不可估量。
她不想惹上她身后的那一群疯狗。
脚下肮脏的水潭在金属地板表面漂浮,人们残缺的倒影在污浊中沤烂,最后淤滞在噤若寒蝉的那一刻,引得空气中的膻腥味更甚。
沉意禾在范云枝无波无澜的目光中咬牙跪下:“对不起,范小姐,我错了。”
排风口糙砾的声响在耳边回旋,滚烫的烟头被范云枝扔在脚下的水滩里。
爆裂的“呲呲”声不绝于耳,她的鞋底抬起,左右碾灭未熄的烟蒂。
水滴混着余烬,弄脏沉意禾的膝头。
沉意禾死死盯着布料的那一圈污点,目眦欲裂,却只敢咬牙继续道歉。
角色在瞬息之间对调,范云枝用手背轻拍她的侧脸:“喂,拳头攥这么紧干什么,想揍我?”
离得近了,她发丝间的幽幽香气便灌进鼻腔,并不如范云枝本人那样带着跋扈的气息,反而极其温和。
“…没有。”
范云枝讥讽地看着她这幅受气包的模样,伸手勾起陆知桁的衣领大摇大摆走出包围圈,像一只骄傲的小孔雀。
那头的混乱声响逐渐远去。
范云枝抽出手指,嫌弃地看着变脏的指尖,直接拉过他较为干净的衣角就往上面擦。
陆知桁一动不动,只顶着一身狼狈盯着她。
“你嘴巴也被打废了,谢谢都不会说?”范云枝不爽他直勾勾的眼神,伸出食指把他的脸往一边撇。
残存的水珠从陆知桁微微下垂的眼尾滑落,透出几分温良的无害性质,绿化带环绕着的光带映在他亮晶晶的瞳孔里,与刚刚的阴郁气质截然不同。
他开口:“谢谢主人。”
范云枝不耐烦的表情一凝,看他的表情就像在看一个疯子:“什么?”
“主人,我可以是一只很乖的小狗。”陆知桁的微笑逐渐扯大,却无端透着几分病态的狂热,“我会好好藏起来不让别人发现,也可以克制住自己,尽量不会把主人抓回家操的——”
范云枝的表情在一寸一寸地崩裂,随即在陆知桁喋喋不休的时候掐住他的衣领,撞向一旁坚硬的金属壁。
“你他妈的胡说什么呢。”指骨泛起骇人的惨白,她死死盯着这个不知所谓的贱人,“那天。你看到了?”
脖子被衣领勒的死紧,他的声音有一瞬间戛然而止,又在微不足道的窒息之中短暂地战栗了一瞬,随机濒死一般地微微颤抖起来。
他的手指缠上范云枝紧绷的腰侧:“主人,我可以代替他的位置。”
范云枝的瞳孔微眯:“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
“帝国每年都会神秘失踪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平民或是贵族。你知道吗,他们大多数都在我哥哥的私人海域里,躺着喂暗物质食人鱼了。”
脖颈处的青筋逐渐充血暴起,他的眼周也在充血之中染上赤色,在肺部灼烧之时不安地搏动痉挛。
“我要是你,一定会把嘴巴闭地紧紧的,一个字都不说出去。”
“听懂了吗?”
陆知桁紧盯着她暗藏恐惧的脸庞:“是的。只要主人您不抛下我,我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你威胁我?”她的表情逐渐变得狰狞。
“坠楼,被星盗绑架,信息素暴乱,被火烧死,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神不知鬼不觉的死掉。这么多死法你更喜欢哪个?我让你选。”
面对范云枝的暴怒,陆知桁只是垂头亲亲她紧绷的手背,滚烫的嘴唇擦过她凸起的指骨,继而衣领被收得更紧。
他蹭蹭范云枝,避而不谈:“主人。”
她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手像触电一样紧急撤开。
“不是喜欢当狗吗?”范云枝后退一步,“行啊,成全你。”
“把扣子解开。”
陆知桁像是被惊雷击中,整个人都晕乎乎的盯着她。
“啪——”
凌厉的巴掌抽在他的侧脸,瞬息之间,他的右脸就浮现了一个巴掌印,红晕肉眼可见地扩散开来。
“我让你看我了吗?”
陆知桁舔舔发麻的嘴角。
范云枝理了理刚刚因为动作而变得有些凌乱的发丝:“能当人偏要当狗,你什么毛病?现在给你五秒钟的反悔时间,到时候别哭着求我。”
“不。”
陆知桁直起身子,富有冷感的手指一点一点解开衣服的领口,逐渐露出其中沟壑起伏的躯体。
“主人,小狗任你支配。”
操——
范云枝咬牙切齿地懊恼没有看到陆知桁痛哭流涕的糗样,一种极其强烈的报复心理涌上心头。
本来最近刚刚被范云崢教训,正想避避风头的。
但是这家伙太他妈欠揍了。
不是喜欢装作乐在其中吗?行啊,她就陪他演。
看他还能逞强到什么时候。
口红触及滚烫的肌肤,在精瘦有度的肌肉上刻下刺目的烙印,一如她冰冷凉薄的目光,将赤裸的羞辱转化成淋漓尽致的快感。
陆知桁的大半个身子靠着墙壁,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动手。
无形的信息素无法被未分化的范云枝捕捉,朗姆酒信息素溶进流通的空气,密不可分地包裹住在他身上作乱的大小姐。
“唔——”
他的手指狰狞地攥紧,早就勃起的阴茎甚至喷出了一大股浊液。
范云枝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只当他是要忍受不了这种屈辱,差点就要动手打人了。
心里暗暗得意,等到完成最后一个英文字母,范云枝随手将昂贵的口红扔在一旁,转过身不再看他:“行了,带着你的狗牌子滚吧。”
“从现在开始,闭紧你的嘴巴,别给我说那些无聊的废话。保持安静直到我虐死你的最后一刻,知道了吗?”
如果她转身,一定可以看到陆知桁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隐忍,反而顶着已经射的一塌糊涂的鸡巴,双眼灼灼地盯着她看。
“好。”他的声音嘶哑。
范云枝“啧”了一声,踩着皮鞋头也不回离开。
颤抖的指节再次将纽扣扣好,遮盖住其中的羞辱性文字,他死死攥着身上的衣料,将鲜红的创口捂在精美的皮囊下。
好、好喜欢…
不过…
他苦恼地看着身下的隆起。
好像又想要了。
得换个裤子了。
衣料摩索着口红的纹路,几乎要渗进皮肉里——
Fan's servant.
(范的奴仆)
*
终端弹出一条最新消息,是联邦十字医院。
——“范小姐,检查结果出来了。您的分化结果很大概率是病理性腺体残缺omega。”
——“顾名思义,无法被终身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