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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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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叔,方才在朝堂上我给你使了那么多眼色你怎么不看我啊?昨儿我还使人给你送去了我母妃亲自下厨亲做的花胶鸡汤,你喝了吗?味道还合口味吗?那花胶老好了,是父皇赏赐下来的贡品花胶…”
    封今歌眼睁睁的就见着那位向来冷漠的丰亲王,表情都快裂了。
    封今歌身为最年轻的大理寺少卿,心中暗道,这个眼神,这个表情,估摸着要这位亲王殿下是想杀人了…
    为了避免即将在皇宫发生的血溅五步谋杀皇子事件,封今歌笑着开了口,无情的打断了八皇子桓毓鸣的话:
    “八殿下。”
    桓毓鸣像是现在才看见封今歌一样,刹住话头,看向封今歌:“哦,是封大人啊。”
    他似想起什么,又兴致勃勃的对着桓毓鸣一拱手:“上次碧涛楼的事,多谢你了。最后查明了真相,是那刘姓小姐推了她前面的人,最后才导致蓝大将军的女儿跌落楼梯。”
    “没什么。”封今歌微微一笑,温柔的桃花眼漾出一道弯来,“说起来,还要多谢我的一位朋友,给了我一些启发。”
    说着,他摸了摸腰间那条络子,似是无意的夸道,“…我那朋友,也真是心灵手巧,这络子,就是她打的呢。”
    他口中说着这话,眼神却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桓白瑜。
    只见桓白瑜神色好似更冷了几分。
    封今歌这下可以确定了。
    阮明姿同这位丰亲王桓白瑜之间的关系,可能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更深一些。
    桓毓鸣贵为八皇子,金尊玉贵长起来的,哪里耐烦听下头的臣子夸自个儿的一个朋友。
    他“嗯嗯”应付了两声,便算是跟封今歌寒暄完了。
    他期待的看向桓白瑜:“皇叔…”
    然而这话刚出口,他便发现了桓白瑜的脸色不太对劲。
    他有些心惊胆颤的,猛地刹住了口,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无他,他皇叔平日里虽然不爱搭理他,但顶多是烦了让人把他丢出去,让他看来,这个待遇跟其他人的相比,已经算是很好了。
    可这会儿,他若没看错,他这皇叔脸上,竟然溢着一丝丝的杀气?
    桓毓鸣咽了口唾沫。
    他虽然贵为皇子,甚至跟他这位丰皇叔也差不了两三岁。
    可他皇叔打从十二岁便上了战场,十五岁回朝的时候,已在战场上挣得了无上威名。
    那会儿他在干什么?
    他还在母妃膝下撒娇呢!
    可贵为母后皇太后嫡子的桓白瑜,却已经提剑披甲上了战场。
    打从那时候起,桓毓鸣就再也没敢把桓白瑜当成同龄人看待过。
    桓毓鸣先前敢在他皇叔面前唠叨那么多,也无非是想着这好歹是刚下朝,他皇叔多少也会顾忌一下,应该不会把他丢出去…吧?
    可这会儿,他的亲皇叔,脸色冷得仿佛刚从寒冰地窖里出来一样,眼里那一抹杀气,他保证没有看错!
    ——这说明,他的皇叔,这会儿心情很不好!
    非常不好!
    桓毓鸣咽了口唾沫,“丰皇叔…”
    桓白瑜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以后再送乱七八糟的东西过来,小心你的脑袋。”
    桓毓鸣:“…”
    正当桓毓鸣还在想,他怎么觉得他丰皇叔这似乎话里有话的样子,就见着他的丰皇叔,直接转身,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
    走了…
    直接走了…
    冷隽的青年背影看上去孤寂又清冷,他沿着宫道,大步离开了。
    桓毓鸣抚着胸口,颇有些终于能顺畅呼吸的感觉。
    “皇叔也真是…”桓毓鸣忍不住小声的抱怨,拿扇子按了按自个儿怦怦乱跳的眉心,“吓死我了,我也没干什么啊…”
    一旁的封今歌笑而不语。
    …
    桓白瑜只觉得莫名其妙的烦躁。
    打从看到那条络子起——那条被挂在了封今歌腰间,编法独特的枝绿色络子。
    他就觉得自个儿的太阳穴都在乱跳。
    一直到回了王府,满园的空寂,熟悉的冷清氛围中,他才深深的吸了口气。
    苏一尘迎了上来,正要回禀什么,就发现了他家殿下,这个神色不太对。
    第657章 手炉与汤婆子
    “殿下,”苏一尘错愕道,“可是朝堂上出了什么事?”
    桓白瑜神色冷然,却答非所问:“我的令牌呢?”
    苏一尘神色一凛,那令牌用处极大,难道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
    他心下这般想着,也不敢含糊,立即道:“殿下稍等,属下这就取来。”
    不多时,苏一尘便利落的取了一个锦盒回来。
    锦盒里放着一块令牌。
    那令牌看不出质地来,上面刻着某种古怪花纹,像是上古时期的瑞兽。
    这枚非金非玉的令牌,曾经随桓白瑜失踪过小半年,而后桓白瑜回来时,自然也将这令牌带了回来。
    然而回来后,他家殿下似乎不太待见这令牌,除了必要的时候使用,平日里都交由了苏一尘保管。
    苏一尘谨慎的将那令牌双手递到了桓白瑜面前。
    桓白瑜接过来,摩挲了下上面的花纹,神色有些莫测。
    苏一尘心惊胆颤的在旁边候着。
    两人都没有说话。
    桓白瑜神色晦暗难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一尘面对他家殿下的反常,只觉得心惊胆颤。
    满脑子都是“发生什么事了”。
    直到外面寒鸦栖枝,桀桀的叫了几声,才像是打破了这个诡异的寂寥。
    桓白瑜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手里依旧握着那块令牌,声音有些冷,却带着一抹极难察觉的茫然:“…我醒来时,当时这令牌上,缀了一条流苏。那流苏上面的编法,同那条络子,一模一样。”
    “啊?”苏一尘一开始没听懂,有些懵。
    尤其是他家殿下话中那抹不易察觉的茫然,他听得心惊胆颤的。
    然而那抹茫然好似他的错觉一般,桓白瑜说完这话,又陷入了沉默。
    苏一尘这会儿终于也反应过来,这个“醒来时”,大概说的是他家殿下恢复记忆的时候?
    可后面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什么络子?
    他窥着他家殿下的神色,小心翼翼的问:“…殿下,你是想找那条流苏吗?”
    苏一尘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说完这句话后,他家殿下的神色更冷了…
    苏一尘忙眼观鼻鼻观心的闭上了嘴,站在一旁就当自己没说话。
    半晌,他家殿下才神色冷漠道:“那条流苏,我醒来后就扔了。”
    “…”
    苏一尘觉得他明白了。
    也就是在他家殿下失忆期间,不知道是谁给他家殿下的令牌上缀了一条流苏,他家殿下恢复记忆后,忘了养伤期间的记忆,直接将那流苏扔了。
    但现在,他家殿下又不知道看到了谁那儿有条络子,突然想起来那条被他扔掉的流苏…
    基于他家殿下这段时间的反常,苏一尘大胆猜测,这条流苏,十有八九跟某位阮姓姑娘有着非一般的关系。
    而那条出现在他家殿下口中的络子,八成也跟某位阮姓姑娘有关…
    所以他家殿下今儿才这般反常。
    …不得不说,作为丰亲王左膀右臂之一,苏一尘真相了。
    苏一尘看着他家殿下那张越发冷的脸,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要不,再让阮姑娘帮着打一条?”
    “…”桓白瑜冷着脸将手里的令牌放回了锦盒,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我有说过是她打的吗?”
    “是,是属下妄自猜测。”苏一尘从善如流的认错,而后看着他家殿下冷冷的将那锦盒关上,心里叹了口气。
    他家殿下,这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对人家阮姑娘非同一般啊。
    …
    这会儿的阮明姿,并不知晓一条络子引发的种种。
    她这会儿正在跟绮宁窝在房间里的贵妃榻上,两人一人一头,分别捧了一本杂书,倚着大迎枕,看得津津有味。
    北方的天向来要冷一些,阮明姿她们住的这归来客栈向来待客妥帖,眼下已经开始烧炭。
    当然这炭火,分为诸多档次,跟着住的房间档次来。
    阮明姿跟绮宁他们住的是最好的上房,烧的炭,自然也是比较好的银霜炭,没有什么烟气,只一小盆,便烧得屋子里暖和的很。
    绮宁看完了一个故事,起来去拨弄了一下炭盆里的炭火,转头问阮明姿:“可要倒杯茶?”
    阮明姿正沉浸在杂书写的故事之中,也没跟绮宁瞎客气,头也不抬:“要。”
    绮宁给阮明姿倒了杯茶,正要问阮明姿吃不吃橘子,便听得外头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谁啊?”绮宁问道。
    外头有听上去很耳熟的声音回道:“客官,是我,店里头的伙计。”
    归来客栈服务很妥帖周到,有时候会有伙计敲门主动问要不要热水,亦或是送些时令水果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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