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风湘起的表情更差了，半张脸都快黑出墨水。
躲在林茧恒身后的烟素嘴角不禁勾起，看向风湘起的眼神带了些微妙的挑衅。
她们过去相识又如何？
林茧恒不记得这人，只记得自己，还称呼自己为“我家姐姐”。
烟素合该庆幸，欢喜。只是面对这位和林茧恒过去有渊源的情敌，她难以控制的带上些丑陋的炫耀和忌妒。
万一她们的过去相当浓墨重彩，自己又该如何？
这想法从进门开始就缭绕在烟素心头。
在风湘起黑成碳的脸色中泯灭。
“你好。”烟素还站在了林茧恒身边，眯着眼同风湘起打招呼。
所以这是现任？之前那位真未婚妻呢？
风湘起在心里冷呵一声，面上不敢流露，上前试图跟烟素握手。
不曾想牵着烟素的林茧恒比她还紧张，一直盯着她伸出去的手。
到底把她想成什么人了啊……风湘起心下酸涩不已，想要收回这“友好”的手。
而烟素已经捏上她的手了。
很用力。风湘起都不知道魅魔这个物种的人还能有如此大的力气。
都快把她骨头捏碎。
她方才一时疏忽，没能来得及反向施力。
一次握手却就此结束，不留给风湘起报复的机会。
呵。
两个人对上眼，俱在心里冷笑。
“麻烦风姐姐帮我家姐姐检查一下牙齿了。我看见她今天断了一半的牙里好像藏了东西，最好能把它取出来。”
林茧恒完全没有看出来两个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倒是察觉到气氛不太友好。
她把烟素往自己身边拉，亲疏远近十分明显。
风湘起再难掩落寞，笑容苦涩。“你的请求，我怎么能不答应呢？”
都喊她风姐姐了，一声呼唤好像从前。
风湘起歇了在手术里对烟素多做动作的心思，手腕都是凉的。
“这边请。”还得假装友好，跟她的“患者”互动。
烟素没有这么多条条框框的束缚，还戴着口罩呢，看向林茧恒。
林茧恒绽开了眉眼，伸手替烟素解下她的口罩。
烟素乖巧低头，两指挽起耳畔的碎发，方便林茧恒的动作。
就好像她们不是在摘口罩，是准备束发接吻。
二人亲昵得好像眷侣。风湘起在旁边站着发光，指甲掐入掌心。
三个人气氛的微妙难逃陆鸢尘的眼。
她倒是不大在意。不如说风湘起是她特地抓过来的。
一是为了试验林茧恒的记忆是否真的彻底被洗没了。
二是，她自己有点恶趣味，以前就喜欢拉着简凌暄悄悄在旁边看林茧恒处理一群撩拨对象。
如今看来，林茧恒去那个低科技世界一趟，这能力反而下降，专一起来。
她身上的变化不小。陆鸢尘会更在意她对帝国的影响。
交锋间，烟素已经躺在了看牙的床上。
床很小很硬，烟素没有见过这种东西，下意识抗拒，拉住林茧恒的衣袖。
林茧恒搬了个椅子，干脆坐在烟素身边。“不怕哦姐姐，真有什么也能给你取出来。”
她才是最不希望有什么的人。
却还得如此和烟素说到。
林茧恒垂眸，情绪不高。
一阵温热却及时贴到她的脸庞。
她稍稍抬眉，睫毛沾上惊讶，就见烟素分明紧张，却偏要安抚林茧恒。
用她被林茧恒暖到发烫的手，带给林茧恒温暖的安慰。
林茧恒捧住她的手，想要给出一个笑。
眉头下坠，笑容终究散了，留下一个将哭未哭的表情。
她面对的只是烟素，她的小猫。不必伪装。
林茧恒没再强行微笑，撑着一张脸，贴上烟素的掌心。
慢慢体会脸蛋被加热的感觉。
原来真有这么温暖。
***
风湘起工作的时候相当认真，精密得像个仪器。
她的眼比现实科技还精准，操作得当。
几分钟的问答后，她决定把这颗牙整个给烟素拔下来。
扫描结果确实显示，烟素那颗断了的牙下面藏了一个很小的金属物体。
具体是什么尚且不知，风湘起有信心完整的把它弄下来。
“接下来需要给你打麻药，过程可能会痛。”语气公事公办的。
一旁守着的陆鸢尘从她的小说里抬头。
都什么年代了，打麻药还会痛？
也就欺负一下她们什么都不记得的小殿下，和她不知道哪儿来，同样没什么常识的魅魔。
这事要是日后败露，会很损林茧恒的好感的。
陆鸢尘到底没有提醒。只有简凌暄知道，帝星医院的院长，旁人眼里情绪稳定如机器的陆鸢尘，私下喜欢看狗血剧情。
私心来讲，陆鸢尘最期待的就是林茧恒恢复记忆以后如何对待她过去造的孽，和她现在撩的债。
林茧恒虽然奇怪，但也觉得都需要扎针，肯定会疼，握紧烟素的手当作安慰。
风湘起假装看不见两个人的动作。
一针下去，烟素疼出了眼泪，反应猛烈。
泪光盈盈着，饱满可怜情绪，把她一双漂亮的海蓝眼扫向林茧恒。
话语还坚强。“主人……没事的，我不疼。”
可把林茧恒心疼坏了，好想替她挨这一针，还当着风湘起的面去摸烟素被扎针的牙龈。
两个人你侬我侬的，风湘起在内心直呼失策，她的刻意针对叫敌方拿了去，直当作邀功求ai的工具。
这人段位这么高？风湘起终于正视了烟素，这才想起来她是个魅魔。
魅魔就靠这东西吃饭，是出了名的薄情种，桃色新闻很多，但更多的却是某某某又被漂亮魅魔骗了爱丢了钱。
林茧恒不会被这魅魔骗感情吧？
风湘起看烟素的表情更加异常。
然而麻药逐渐奏效，烟素没再感觉到自己牙床的存在。
还想跟林茧恒撒娇，林茧恒就被忍耐多时的风湘起赶到一边了。
“医生做手术呢。”陆鸢尘好歹帮了同事一把，把跟老母亲一样多操心的林茧恒拽到身边。
“我不能看着吗？我怕烟姐姐害怕。”林茧恒一颗心已经完全扑上去，被烟素方才无比可怜，柔弱却要保持坚强的反应俘获。
陆鸢尘在心里吐槽风湘起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懂林茧恒，面上拍拍林茧恒的头。
“没事，麻药作用起来，她不会有感觉，闭着眼也看不见什么血腥。”
林茧恒还有点揪心，陆鸢尘干脆把自己正在看的小说分给了林茧恒。
林茧恒打开一看：霸道总裁求我答应倒追。
翻开第一页内容是：上一世，我因为协议情人家庭破碎，失去孩子。重来一世我觉醒了，不愿再围着这位高高在上的总裁转，她却后悔，说要把家产都留给我。
林茧恒：……
不是，她都换了一个世界生活了，为什么土味小说全都长一个样啊！
这不就是她原世界霸总文学的女同版吗！虽然仔细一看，阅读指南里写着：o攻a受，霸总为爱做受求标记。
林茧恒反应了一下做受是什么意思，又反应了一下为什么alpha能被标记。
很好，她都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而且陆鸢尘她平时就看这些？
陆鸢尘后知后觉，她好像暴露自己的狗血兴趣了，又十分从容的拿回投影，点到书城，给林茧恒换了一本。
林茧恒这次有了心理准备，就看见那标题：论智能纳米机器人在太空医疗中的应用。
……告辞，她不想现在就睡觉。
一刻钟后，林茧恒已经被论文弄得昏昏欲睡，默默点回了刚刚的狗血小说。
看了十五章后，烟素那边手术结束了。
林茧恒恋恋不舍的把狗血小说放下。
烟素咬着一块止血棉，还有点迷糊。
林茧恒来的时候，她下意识张嘴，止血棉掉了出来。
林茧恒看见了她缺了一颗牙的口腔，小朋友一样。
莫名有点可爱。
“乖姐姐，已经结束了。”林茧恒抱住烟素揉她头，把麻醉劲儿还没过的烟素揉散了。
烟素迷迷糊糊的，往林茧恒怀里倒。
她慢慢对林茧恒有了本能眷恋，就好像她们的相拥刻在骨子里，从七千年前就开始发作。
“还没结束呢。”风湘起摘下口罩——可怜她没有林茧恒帮忙，只能自己做这种事。
“总不能让她缺着一颗牙回去吧？”对上林茧恒的眼，风湘起略有无奈。
“也对。要做种植？”林茧恒想的还是上一世的方式。
风湘起摇头。“那是上一个时代的东西了。我们现在的方法是基于干细胞的诱导分化……”
林茧恒听得两眼一闭，准备晕过去。
“总之就是她要重新开始长这颗牙，对吧？”五分钟后，林茧恒终于逃离了上大学的魔爪，按着太阳穴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