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唔唔……”
    侍卫嘴巴里血肉模糊，已经发不出正常的声音。
    这正是之前，擅自拿走齐淮膳食的侍卫。
    不过他所犯下的错，不仅如此。
    齐淮其实平时并不关心下人的生活，毕竟下人，表面在他面前的时候还是很恭敬的。
    却没想到一查，就查出很多问题。
    就比如这个侍卫。
    时常仗着他耳朵听不见，就隔着一道门在外面和其他人嚼舌根。
    甚至说过什么‘殿下也就是命好，要不是这层身份，一个聋子，又比你我尊贵到哪儿去’。
    所以，他那个乱说话的舌头，就遭殃了。
    侍卫一旁，秋月瑟瑟发抖，脸色惨白。
    冷汗浸透了她单薄的衣衫。
    齐淮漂亮的手指撑着太阳穴，懒懒地望着侍卫。
    语调慵懒好听。
    “跟本殿转述，他在说什么。”
    侍卫艰难地发出含糊的声音，伸出沾满血污的手指，想要去抓齐淮，却又不敢染脏这如天边明月一般的男子。
    “殿下，属下……没有偷吃，都是秋月同意的……”
    侍卫一边狡辩，一边恶狠狠地瞪着秋月。
    就仿佛自己沦落到这种境地，全都怪别人。
    秋月单薄的肩膀抖了一下。
    也不敢糊弄了事。
    只能照做着翻译手语。
    齐淮唇角扬了扬，“是他说的这样吗？”
    秋月比划得更加着急。
    「不是的，只是殿下清晨用膳的时候不爱重油荤腥，所以奴婢才……」
    齐淮看着她在黑夜中舞动的手指，突然觉得烦得很。
    淡淡地移开了目光。
    只要他不想看，那么不管任何信息都传不到他一个聋子耳中。
    齐淮的世界又安静下来。
    望着海棠花瓣在面前缓缓飘落。
    只是很突然的，想起了那个小太监。
    他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
    也不知道他在赵国皇宫哪个宫殿中当差。
    但他进出自己所在的冷宫，十分自由，而且从举止谈吐来看，也并不普通，想必身份不低。
    后来。
    他回到齐国之后，也派人去调查过。
    但并没有找到疑似那个小太监的人。
    ……反正，他一直都挺神秘的。
    而且，他好像也经历过很多事，说出的那些话，如果不是经历过，不可能讲的出那么深刻的大道。
    曾经就有那样一次。
    赵国的那些王公贵族举办逗猫比赛
    齐淮是参赛者之一。
    一个人。
    却参加猫的比赛。
    没有比那更屈辱的事了。
    后来他自然是遍体鳞伤的，回到冷宫，有一个照顾他的奴才。
    平时那奴才对他也足够尊重，两人抱团取暖。
    他待奴才也总比其他人温和几分。
    可就是那天。
    奴才得到了攀附另外一个贵人的机会，丢下身受重伤的他。
    却没想到他那天高烧不退，差点就那样死去。
    如果不是小太监，他可能真就死了。
    早晨，奴才才从外面回来，眉间一片喜气。
    听说他昨夜危急的情况，也没怎么当回事。
    当时小太监告诉他。
    “有时候说这皇宫是阶级分明的残酷之地，主子一贯不把奴才当人，可有时候，是奴才自己不把自己当人，你对他好，反而会让他蹬鼻子上脸，你自以为的包容良善，只不过是给了他怠慢你的底气。”
    “别让人觉得你太好欺负。”
    想到那段过去。
    小太监说这些话的时候，冷漠平静的眼神，似乎恍若昨日。
    齐淮回过神，扯了扯唇，拿起旁边的酒杯抿了一口。
    他怎么会突然想起那小太监呢？
    明明，已经有许久没想起过他了。
    落尘沉默地站在一边。
    等齐淮看见他，才用手比划着问。
    「殿下，这两个怎么办？」
    齐淮挥了挥手。
    落尘知道他的意思。
    就是不想再看到他们两个。
    至于这两个是死是活，并无所谓。
    落尘让人把他们两个带下去。
    秋月哭喊着。
    “殿下，奴婢知错了！”
    那张漂亮的脸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可她面对的不只是个聋子，还是个瞎子。
    突然。
    齐淮冷冷地看着一个方向。
    他察觉到有不同的气息。
    却没想到廊下，光明正大地蹲着一个白猫。
    白猫的注意力并不在他们这边。
    正低头逗弄老鼠。
    也不知道它怎么在东宫抓到一只老鼠的。
    用一只爪子踩着老鼠尾巴。
    老鼠恐惧四处逃窜。
    另一只抓，一会儿拍拍老鼠的脑袋，一会儿拍拍老鼠的屁股，明显是故意恐吓。
    齐淮莫名就起了坏心思。
    从衣服上拾起一片海棠花瓣，弹指飞出。
    柔嫩的花瓣在空中绷紧成锐利的弧度，化作利器。
    当暗器来到身边的时候。
    慕虞才察觉。
    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是只猫，所以显得十分狼狈，胡乱地跳了两下，才躲过花瓣。
    白猫眼含杀气，瞪着齐淮。
    头顶一缕白毛，被削了下来，从空中缓缓落下。